2005-11-28 00:43 1 1770 2 mins

漠视惨痛的恪守

山口让司《Birth-诞生》[1-9]

在我看来山口让司就是一个完美主义者,为了把作品打造成极富空间层次的建筑,而不停使用黄金分割线。就连作品中的人物也时不时冒出“我可以看见这世界的扭曲”如此苛刻的话来。理想,在这里仿佛是被现实雇佣的苦工,马不停蹄地实践着自我价值。但是又有何用,套路化的命运卡了进来,干扰了许多原有的顺序,必不可少的叹息总是接二连三地附和着血迹斑斑的现实。

人的欲念是一切激变的起因。或许神武了英明果断,但却也没能力斩断那万恶的根。“千兽观音的触手”纠缠着神御一家已近千年,可直到现代神御麻生仍是接纳了过来,化身为面目虽清善、却已变质的麻生,他说他是神,最终要证明自己才是一切的诞生。从一个唯唯诺诺的小男孩,到藐视一切世俗的妖物,麻生走的方式却很清淡。哪怕他还会有恋姐情结,哪怕还有怜惜生灵的微笑,但麻代和生灵对他来说都已是如空气般自然的存在。心情不好,那么就把看不顺眼的一切都给毁了。她说了一句“麻生……”,那么他也微笑着应对。虽然身体与面目都在,但这个人已不是麻生,纯粹沦为“触手”的寄生,可他一直对她微笑,微笑着,那么麻代也不会觉得那么悲伤吧。

神武了玩世不恭嬉皮笑脸地出现在他们面前,说要当保镖。他暗示着麻生,提醒着麻代,可事情还是会发生。就像一切偶然都不如人愿,麻生不幸从父亲那里移获了“触手”的寄生,随后人生得以改变。而这不幸对本人来说未尝不是一番幸运。他变强了,变得可以无视一切力量强权。在世人与传统眼里,麻生的存在是对平衡的危害。神武了的出现也不过是极力维护这种平衡。可又有什么用,虚空剑的使出虽然让“触手”吸入虚空黑洞,却又令其爆发出更为惊异的力量。空间破裂,天地撼动,曰为诞生。

之后的故事延续到了过去,将来和现在,仿佛是多重奏的主题演绎。命运以某种内在关联性又衍生出多向的故事发展。山口让司把故事处理得颇有间隔,这种间隔所造成的空白才造就了暗示性的奇彩无比。“触手”是线索,转而成为传闻或事实里的“佛手”、“鬼手”。它始终是一个叙说者,人类的贪欲与愚蠢可笑都是它反复咀嚼的断片。人类绵延,故事亘古,本性从未更改过。人性之恶一直期求救赎却无法实现。

这不过是一个欲念的幻想故事。

怪物恐慌、丑陋排斥都是人类自身的心理反射。谁能做到完美呢?空间无处不有漏洞、扭曲,世界上最有完美空间的房间仅为了容纳“佛手”,为了不让其作祟世间。那应是未来时空里的故事。

神武了的抗争与“触手”共同伸向了无限时空。人的贪欲夹杂在故事主线之内,蠢蠢欲动,却又给抑制了下来。好奇心是人类充实自身的最有力途径,但在多数情况下只能造成毁灭。

不觉得《Birth》有多恐怖,画面冲击只是表象,心理上的蛊惑才是考验。想象力才这部作品里驰骋得还算自在,但你也可看见雷同的影子。确实,不过是噩梦的一片罢了。

神武了是里面我最喜欢的人物,允许我花痴一下的话,那么我会说这感情其实是爱。蜕去刚登场的玩世不恭,神武了更显现一层神秘哀冷的面纱。他是强势的,若要亲近,也只会是他来主动亲近对方,亲近这个世界。而我们采取主动,他则像站在玻璃墙的那边,用迷离的目光凝视你我的靠近。他有悲伤的内心,但绝不会呈露在外,他的哲学甚是让人费解,为何固执到非要与罪孽抗争到底呢?在神御麻代看来,神武了是“有着悲伤眼神的杀人犯”,眼神凌利直逼真理,哀婉在内,疑虑在外。他虽要杀自己的弟弟麻生,可麻代仍对他有分警钟,亦或许是艳羡。神武了的清净心境却绝非常人可抵达。

他并非自然人,而是神动寺早年为饲养“触手”制造“松魂”而产生的副产品。有如精灵类的特质,使他成为了神动寺的守卫之神。他永葆青春,岁月流经不过是让他心智更为成熟,头发渐长罢了。

来说一个场面。少年面目的神武了,裸身立在湖中握剑修行,湖面如平镜,心内之物空净,心外之物澄然,游鱼立蜓当他是湖的一部分,与自然如此交融,神武了试图逼近极限只是为了斩破空间。而这也是为后来的“虚空剑”积淀功力。

他立在水面。眼神似乎流连在幻境里,时刻却又关注着世间的微小一瞬。

漠视惨痛,其实也在窥视自我内心的惨痛。世间的流血惨象不是白日梦,做梦的确实是我们,曾经的日常生活才像是一场梦。因为混乱是本有的生活面目。《Birth》的展翅,撕裂了常有空间,像是一次颠覆。

要知道,我们的信念并没有自以为是的坚强。

然而,神武了持剑而指,他的恪守与冷烈将被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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