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1-24 16:20 4 3220 4 mins

超音波#012 | 树隐公园

Loona by EBB

ALBUM: Loona
ARTIST: EBB
LABEL: GayMonkey Records
YEAR: 2006
GENRE: Indie Electronic,
RATE: 8.2

TRACKLIST:
01. Loona
02. I'm All Made Of Music
03. Life Is On TV
04. With You
05. Silent Lucy
06. Minau
07. Stay Out Of Traffic
08. Keep Or Nothing
09. In Beauty
10. When Dusk Begins


风过无痕其实说的是风揍了你一顿却没有巴掌印,当事者爽歪歪地整顺衣袖,没有偷走大爷的钱包实在寒碜抱歉。树叶煞风景地逃出口袋,找零就免了,直接送我百事可乐无泡沫完美牌热饮才好。纹络明晰,走向不纠结不成戏,这张地图上的宝藏沉睡了三年又三百三十三天最后被家养恶犬叼去了下水道,从此投身沧海界。

旅人笑吟吟走着“哀思”形路线,一手香蕉巧克力一手黄金富氧水,眼看就要撞上柏杨树,却在一声蜂鸣的友好提示下与犯罪激情擦肩而过。再后来,旅人死命捶着些微蜕皮的树干,咒骂前天不幸被消防车轧死的爱犬。树很无辜地摇头,这与我何干?

树叶青黄相接,叠在长板凳下,试图掩盖一个出口。蚂蚁国有云,有出有进出口连通入口世间遗落之物皆为女王私藏,风声雨声落雪声唱尽了梦之歌谣。蜿蜒,向上,裸骨飞在弯月半空似是楼阁之邀;翻滚,向下,断背堕入湖绿深潭疑为天外神谕。路线拌上黄沙,一盆狗血大餐猪蹄盛宴,阳春面好声好气地劝说,这都多少天了,火星旅行也能来个三五转,覆水难收呐。

胡说,我明明用保鲜纸疼爱着你。旅人一声大嚷,鸟儿探头,俯仰之际却不见来者,于是只好继续静坐。风尝过甜头,再度造访,顺势卷来了白纸黑字合同书。旅人在假寐中,丝毫不知眼皮之外的地盘交易。悦耳的沙沙声,搅进脊背里的一分钟遨游,下巴磕在手背上还好弯度尚巧韧性够足,非梦——一切都有可能,被恶狼扑倒不过是小犬的一日功课,爪子落在雪地上深浅刚刚好,纯白的是狼心狗肺,烂黑的是终日安宁,一歪一扭才是完美至极的绝情舞姿。

鼓点细碎,激昂亢奋如你身下的拔苗之涨,旅人终于克不住禁断诱惑,腾身跃过非梦的锈红栅栏,泪欲逆流却被反攻,一团浆糊的脸庞,与梦的暧昧气质相得益彰。

旅人匆匆行了数里路,一边忍受着无影的惶恐一边压抑住解禁的得意,站在驿站的石板凳上痛快地释放出第一发生理感激后,旅人每个毛细血孔无不张口欢爱闭口愉悦。或许这才是你们想要的吧,狗杂种。旅人从胸前掏出大烟,擦着石柱,哗地点燃。在揣测去路之时发现来时路上有团小小的黑影迅捷向自己窜来,难道是认主?殴你大爷的,老子才不要缠缠绵绵才是真苦苦踢踢便是善搂搂抱抱就是美,阴魂最重要的使命是赶紧向阎王报个到喝喝茶洗洗脸泡泡澡,一切化无。

黑影很乖巧地跪下了,那个身姿却如五百年雕像一样岿然不动;我拿你没办法呀,即便在梦里的永恒时间世界,也没的时间与尔等耗呀。旅人提好旅行袋,直接跃过栏杆,从石凳上跳到路中央,两指一弹,烟灰落在黑影的颈背上,不大不小,LV星火足以升至LV浴火,也许有点不厚道,黑影呀,死皮赖脸地打持久战也是需要“储备粮食”的。

又行走了三支烟路程,黑影并未追上,旅人拍着胸脯继而挠挠痒戳戳痛,日你个不落帝国虽有点难以消受,但总比摸黑摸到手软要来得舒畅。要去哪里,思考此问题对旅人来说是浪费生命的,否则旅人该叫自己难人了。黑影乘风而来,衔咬着旅人的裤腿,仿佛饥渴难耐的不良犬一样尽情施展撒泼耍赖之招数,没有哀鸣并不代表愿赌服输,反正已经没有谁可以阻挡在下去犯罪,主人你涉足的河流正在枯竭。

旅人一句低吟,你够了吧,犯不着听你头头是道。右腿一甩,大步跳上卵石,遂渡过河。黑影摔进了一个树洞,此后三日眼光光地望着鸟儿悠然飞过。心不死,最美丽的风景就在你那深邃眼眸,诗情画意不是梦,哇他怒。

你在叫我吗……叫我吗……我吗……吗?

吗你个头。旅人一气之下就想拍大腿飞天走人的,但一转眼才发现老者的存在。揉揉眼睛,说声抱歉是我不对在公共场所打呼噜实在有失风雅。老者右手提着一扫帚,落叶堆在脚下;老者右手提着一木吉他,音符落在膝上。旅人一时之间不敢搭话,手在裤腰擦着微热的汗,随后拇指按按太阳穴,也许待血液畅通一切都好说。

老者丝毫不介意旅人的沉默,一扬手哗啦啦打开了话匣。

我吗,叫王踏露,生于斯死于斯,哎哎用这种老掉牙腔调无非是表达我对这里的热爱,当然了公园里最著名的风景肯定是那里,喏喏就在你身后、藏在薄雾里的那间歇泉,每到六点不论早晚阴晴都会准时喷发五彩水柱,而且还伴有香气喔,其实我不叫王踏露,那是我老婆的名字,但是她死后把名字留给了我,所以我是王踏露。最初的传闻是一场私奔,但是言之凿凿的全是两方家世的悬殊比拼与稀奇婚约,反倒是我俩本身的年龄差距就被遗忘了,她喜欢说瞧瞧你个老不死的如何养活这些花花草草但我笑呵呵她反而虚弱弱,那天晚上我一个赌气并没有回以晚安吻,溪水淙淙,泉眼一片幽深,祈福自在心中。她躺在我臂弯里,像以前每个清晨一样暗自等候着慰问。喷泉苏醒时,我们都被淋湿了。其实你知道吧,那口泉就叫露娜,据说是一只小黑猫因为干渴而去扒了个洞。

会弹琴吗?旅人摇摇头,轻声咳嗽两下,抚着下巴安心静候着下一轮诉说。老者习惯性地握起扫帚扫了周边三五下,继而提起木柄,一阵吟哦之后,手指也顺势轻盈弹拨起来,如若不看脸的话,旅人真以为眼前轻轻跳动的是一少女之手。

四周树木抖动,像打着冷颤,却不见有鸟飞出。靠近树根的地方严严实实铺满了青黄树叶,却明显有扒土过后的凹痕。一双双黑爪随后窸窸窣窣地破开来,久逢甘露般随着节奏摇摆起来。喔喔在遇见你之前我还遇见了我,吁吁走了太远才找不到地平线,嗳嗳一转身就错过了爱爱爱爱——爱是什么。

那声音环绕在头顶上,如敏锐的猎鹰漫不经心游移不定却又紧逼目标,树林里的喘息声渐渐微弱,很安静,男声是缅怀的女声,女声是悼念的男声,雾气遮掩了游玩小路,地图失去轮廓,喷泉响起时,旅人还以为是老者手里琴弦断裂。木吉他的歌谣只是一把尚未插入心房的短匕,无血之痒。

树叶纷纷然落下,瞬间裸妆的树木依然忍不住炫耀下长葆青春的身材。旅人郑重地对老者说,那么请问墓地在哪?老者微微眯起眼,墓地啊我想想……其实经过一番改建后,你坐的地方就是之前的小墓地。旅人满意一笑,摸起腿边的帽子,戴好后起身,一欠身,那么我该走了。

旅人自顾自地插着风衣口袋笔直前行。老者扶着斜立的扫帚。两者背对。

风过无痕,其实说的也是无形之剑把把闪入身体里,不管是否裸露不论遮掩得有多厚实。那些沙尘无一不融入最本原的呼吸体系里,就好比细细碎碎跳动的心脏传输着最纯净的生命之液。鼓总在远方一顿一唱,传入耳中的刺激竟来自丛林里的交谈声。蝼蚁国也有云,千里行始于足千里之外只有粮食没有食粮不思量自难忘。

没有绿裳蔽体的树木们难以抵挡这场风暴,碎石击在旅人身上,却击响了一个个掌声。

黑影一个劲地扭摆着尾部的亮光,在请功,也在挑逗。它怕是无法抵达你的地下室,当然也盗取不了那金银色萦回的财宝。你随时都可以丢根骨头下令,然后在尾巴尚未摇回之前把钥匙也掷向下水道,从此家才变成真正意义上的守财奴。黑影还是很忠心地跟着你浪迹天涯,可惜天涯这种地方已经鱼龙混杂,怎么可能感知仙气?你很怨愤地再次抛离它,因为独行者的快感从骨髓里开始发酵发骚发臭,已经划好了交集限定。在你涉过灯塔之海后,黑影已经远远落下。想象在水中漂浮是一件很不美好的事,然而更惨淡的人生其实是,家养沦为野生把颗颗大白菜碾为白粉地于是一语成谶,恶魔是小恶魔的饲主。

不过在那辆消防车从眼前闪过那一刹,你终于被风刺中了。假装镇定地板着脸回转,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贪小便宜为了芝麻丢西瓜是多么赔本的生意,还有喔,我要的是一身正气牌冲天炮,不是十男贱气牌聚宝盆。

旅人还依稀记得老者说过前方就是废城,但是对于居无定所的人来说再怎么废也荒凉不过那座浮在心土之上的寂静之城吧。

露娜在树林间出浴。记得你生。戛然而止的又一句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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