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03-09 16:12 2 7233 8 mins

#001,迷路的兔子先生

  • 本篇献给少侠。
  • 相遇不计早晚;亲吻不分左右。

是你

她并没想到这会是自己最混乱的自我介绍,拿着粉笔准备写名字的手不禁怅然垂下,左顾右盼,她期望老师或者窗外能飞来一点什么来解救自己。可除了愈演愈烈的起哄声,什么也没发生。

后排男生开始鼓掌拍桌,间或有人叫嚷着和他坐一起、快让他们俩同桌,其中夹杂着某位女生不耐烦的反驳——凭什么啊凭什么我要让位子!

千言继续无望地盯着那张板着的脸,想知道班主任打算纵容几近失控的他们到什么时候。就在此刻,“老师,我可以把我的座位让给她!”一阵哦哦哦声过后,千言看见他回过头,也许瞪了刚才说话的那位男生一眼,也许是说着只有彼此能领会的笑话。然后,他转过身,坐正。

他迎上他的目光,露出不知所谓的笑。千言移开视线,看见班主任抬起的手正欲指挥现场,却很快放下,平平淡淡地说了句,“那就先这样吧,千言同学你坐过去,下面我们开始讲课。”

与名字有悖,千言并不是个多话的女孩。在识字知事后,她曾问过父亲,自己是否有个弟弟,或妹妹。父亲却一脸无辜地回答她,没有,你是我们家的独女。她并没表露出失望,回到房间在日记本上一个劲儿地琢磨独女的处境。年幼的千言并不能很好地体味孤独境界,因为那时她只知道贪吃。没错,她不多说,是因为她把说话的时间和气力都用去了吃零食。父亲每每看见她的吃相,便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这孩子一直吃,却不见长胖,真不知是该喜还是忧。

后来是母亲的离世,遏制住了这似乎停不下来的进食。

十岁起,她跟随父亲辗转在各个大小城市。做插班生的时间最长有一学期,短则一两个月,千言还没将班上同学的人脸与名号好好对应,便匆匆离去。有人曾写信给她,她盯着最后面落款的三个字硬是想不起来对方长啥模样,直到回信让这位过去的同学寄张照片来,才想起一些过往。等到千言十七岁,一方面是她升学的困扰,一方面是父亲感慨自己的疏忽不是,他向她保证,会在这座小城待到千言考上大学。千言很随意地点着头,像在原谅父亲,也更像是安抚父亲。

在新居整理时,她将通向巷子的窗户推开,把纸箱子里的回忆一一摊开在书桌上,坐下来,望着远方,把远处的变幻云彩与眼前的空白纸面衔接在一起,一捏住笔,便进入自动涂鸦模式。

楼下的少年口哨与自行车轧过声此起彼伏,像在梦中。

眼前的颈后发束与衬衣后领构成美好拼图,是在做梦。

那一节课后,不知是谁带头唆使,全班人集体出动,教室一晃即空。除了她。还有他。

他镇定自若地回转身,告诉她他叫什么。

除了嗨你好请多关照之外,更多信息藏在那副笑脸下。

千言在草稿本上写下两个字:

万宇。

是夜

当天夜里十点四十四,路灯有点困倦地闪着眼。左边的可乐瓶滚到右边,空中的星星纹丝不动,想抓是抓不下来的,他有点丧气地低头继续找寻下一个目标,颠着脚想跑过路口,却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来者奇怪,户外很冷却穿得单薄,上身雪白下身桃红,一枚黑领结系在白色圆领处,头上戴着一顶粉红色兔耳头套;来者很奇怪,在搞怪式着装下发出一本正经的嗓音,礼貌问候与谦逊陈述在这个时节更像是梦呓似的发声,啊就是你,年轻人晚上好——

万宇有点疑惑地抬头,想从对方眼眸中找出点什么迹象,却被愈发深邃的黑洞打动,那里面浮现着先前望天所见的星辰。

兔耳怪人先是拍拍掌,没有任何预兆地,就将右手搭在万宇的肩上。万宇刚想挣脱,却不禁发觉背有近十本书的背包仿佛变轻了一般,他诧异地迎上兔耳怪人的笑脸,接着又像是被嗓音催眠,频频点头。

他拍着他的肩,说,大家都叫我兔子先生——万宇继续点头,心里抱怨道穿成这样不叫你兔子先生难道叫变态更好听些?——我就刚才转了几圈,现在能帮我指下路吗?

万宇回到家中,洗漱完毕后正准备背单词,却发现字母晃来荡去越来越大。早晨醒来发现自己右脚还穿着拖鞋,另外一只倾倒在门边。

骑上自行车才将面包塞嘴里,小心咬着,同时等待着变灯。

绿光穿越人群,奇迹嘲笑傻瓜。他并没看见在左边走着的千言,而是像个亟欲冲刺的选手那样驶过。

兔子先生在告别时,将一张纸偷偷塞进万宇的手里,万宇总觉得这是不怀好意的贿赂。兔子先生还说,别着急,年轻人,回家再看。

然而回家后发现那就是张白纸条,正反面连粒灰尘都没有。

再然后,万宇将它夹进单词速记本里。

第二天晚上再次路过那个路口时,他特意朝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瞅了瞅,想等兔子混蛋先生来的时候再问问这破纸条算个什么回事。可除了寂寞的车鸣,再也没有回响可陪伴他。

是梦

千言望着他,他在睡觉。

她想起早上他一闪即过的背影,在蓝色自行车上显得飘忽不定,千言怔在那里,甚至担心他会从上面抖落下来。而此刻,听不见鼻息声,只见午后稀薄的阳光撒在他的面庞上,唇上初现的胡茬儿青涩地耸立着。她有一种冲动,站起来把手指放在上面,挡住阳光与他肌肤的亲密接触,轻轻抚摩,将自己的指印按在他的嘴边,像是盖一个章。专属她。

万宇耸耸脖颈,舌头害羞地探出头来,上下舔一舔。重新调整姿势后的他再度安睡,而坐在后面的、相距不过数十公分的她多么希望自己的眼睛是放大镜,能将他的一丝一毫都纳入眼中。

千言拿起削得纤细的铅笔,用细碎的笔法描摹起他的睡姿。午后懒洋洋的喘息声,纸上唰唦唦的摩擦声,以及他安睡的无声,融合在一起,似在诉说一个故事。她把故事里的主人公轮廓一一描好,再打算把背景填充得更美妙一点时,同桌女生凑过来问千言,“昨天的数学笔记借我抄一下……诶,你在画什么呢?”

受到惊吓的千言手一哆嗦,笔芯断了,一条粗粗的线从纸上万宇的脑袋上穿过,最后留下奇异的漩涡。千言匆忙找出笔记本,想借此逃过麻烦的追问。可同桌就像是不满足的恶狼,竟嘻嘻笑着要把千言用手臂遮住的速写画给抽出来。

在拼命保护之中,铅笔也已滚下桌面。差不多急了一身热汗的千言非常感谢某委员大人在那时走上讲台,清清嗓子宣读关于周末文化艺术节安排的通知,叫醒了那些嗜睡的生物,也分散了抢画同桌的注意力。于是千言迅速把画有万宇睡相的本子藏进书包里。

伸了懒腰后的万宇十分惬意地侧向坐着,也不知在等谁跟他搭话,还是在越过书山看窗外操场上的谁。

当讲台上的委员大人念到他的名字时,万宇只是挤出一丝苦笑。千言并没有听清楚他被分配到什么环节扮演什么角色,只发现那奇妙一笑是一种轻松不屑的表态,“什么跟什么,都不过如此嘛。”

周五晚的灯火更印证了这点,穿着银白色骑士服的万宇只差举一把宝剑,便可将“帅”字写得更好一点。

千言在蠢蠢欲动的女生群里,被挤得离舞台越来越远,离闪耀更远一点,离美好童话的水晶台阶更远一点,离全心全意对我微笑的你更远一点,是这样吗?她只记得“好帅好帅”的花痴声,幻化成与古装剧情极不协调的荧光棒,一根根晃进视野,刺向眼前的黑暗。

夜空中漂移着谁的笑脸,她不认识这讨厌的暗示。而当她意识到时,却已经坐在他的自行车后座上,他背身对她说,你昏倒了。千言点点头。

没有谁会看见她。

等驶过两个路口后,千言才依稀想起,是谁提出送她回家。而这个谁已经默不作声地踩着脚踏,在路灯稀疏的道路上把她又带入黑暗。

那天晚上梦见万宇像是故意安排的戏码,万宇笑着对她说,千言,我带你出去走走。她依依不舍地跟父亲道别,万宇则一脸坦然地要她父亲放下心,然后他牵起她的手,走进车厢。刚坐下靠在窗口,她便想作业还有考试该怎么办。万宇若无其事地聊起去过的、即将去往的城市,不知不觉,她被逗笑了,不知不觉,她也睡着了,模糊感觉到他在抚摸她的耳朵,温暖而轻柔。

周日傍晚,千言想起还在书包里的那幅速写,把它拿出,装模作样地举起来左看右瞅,歪着嘴陷入苦想,该怎样补救这条愚蠢的黑线呢。

父亲进来叫她吃饭时,看见千言一副欢欣的可爱表情,不禁用手往那脸蛋上掐了掐。

是他

在周三的作文课上,他听到了一个来自远处却好像紧贴心房的故事。语文老师以她慈爱的嗓音把千言父亲的生活琐碎慢悠悠地道出来,语句间的停顿似乎还能听到一个中年男人穿梭在各个城市的喘息,小女孩牵着父亲的手,跟在行李箱后面,像另一个花样层出的小行李箱。

万宇并没有回过头看一眼正坐在现实里的女孩,他盯着老师继续开阖的嘴,仿佛要从中辨认出一点什么来。然而,作文很快就念完了。

他在剩下的那节课上一个字也没有写。

放学铃声响起后有一刻钟,每天同行回家的伙伴过来叫他,万宇抬抬手让对方先走。千言走过他身边,回头看了看低头锁眉的他,很快就走出教室。万宇将作文本合上,匆匆忙忙找了几本书,一并放进包里,快步跑出去。

刚出校门没一会儿,雨下起来,落在他脸上。他推着车停住脚步,他探出舌头将嘴唇上下的雨水舔舐干净,同时在前方人群与伞花丛中找寻着那个身影。

还没入夜,天空却格外昏暗。他放弃了寻找,一时却没了目的,竟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走。路边音像店放出的歌曲,让万宇更迷惑,这到底是谁在唱我的心声?他将车子斜靠在门外的护栏上,扫扫额上湿发,面对玻璃门上自己的形象露出一个苦笑,推门是你好,推门是温暖的欢迎光临。

还有那个奇怪的兔子先生。

哟这不是年轻人吗,兔子先生故作惊奇地说,没想到我们还能见第二次,你也是进来避雨的吗?

万宇无可奈何地应答着,做点头状,眼神却在CD架上漂移。

他想找到店员问问外面音响现在放的是什么歌,左右环视后才发现除了兔子先生之外,店里没有第三个人。刚才的“你好”、“欢迎光临”也是推门时自动启动的人声录音。原本不想搭理这位兔耳怪人的万宇,只好斟酌再三,推推兔子先生的手臂,问出问题。

兔子先生抓着头,说,这个嘛,我也不太清楚,我帮朋友看店而已。万宇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悻悻然望着门外的雨中街景,想着尽快回家好了。而此时,兔子先生大叫一声,啊——找到了,CD盒在这呢,过来看——万宇跟到柜台,接过来,念出封面上的标题:“漫步”。

随意翻着歌词,很快就翻完了。还给兔子先生的时候,万宇发现压在左边的速写本,封皮上手写着两个醒目的字。

嗯,就是按理说应在他名字前面的两个字——千言。

他有点急促地追问对面的家伙,这个为什么会在这里?!

兔子先生很无辜地举起双手,可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再过十五分钟,店长应该就回来了,你直接问他吧。

万宇似乎就没听进去,他一本正经地说,这是我同学的本子,她肯定是落在这里了,让我来还给她。

兔子先生耸肩摊手,一副别问我我不知道的表情。

万宇见这么耗着也不是办法,心一横,就径直抓起白色速写本,说了句不管了我现在就给送去,晾下无语的兔子先生在店里继续发愣。

雨越下越大,到千言家门口时,万宇浑身湿透了。

是笑

开门后的千言一脸愕然,想说你怎么来了,却一言不发。

万宇停止喘气,松开抱在怀里的包,对千言说,这个这个……却没说完,他直接拉开背包拉链,将边角略湿的速写本递交给她,还碎碎念着不好意思沾湿了。

千言望着速写本和眼前的男孩,笑乐了。

他很不解,问她为什么要笑。千言解释道,那家店店长组的小乐队找了渠道准备发唱片,现在就差封套设计,上周末千言过去买碟时正好听说这事儿,便把自己的速写本留给店长做点参考。

万宇一时语噎,只好陪着傻笑。千言接着说自己涂鸦的那些也实在太幼稚。万宇提出自己再把本子送回去。千言连忙阻止,雨太大了,我自己明天再过去一趟吧。

沉默顿时填塞在两人之间。

然后被千言打破。她说,我送你回家吧,等我一下,我去拿伞。万宇刚想说不用,她已经钻进去了。

也许是彼此知道住得很近,一路上沉默,用听雨代替了含混的交谈。最后告别时,万宇说,我真是帮了倒忙。千言并不回应,举起伞重新回到雨中。站在那儿的男孩望着她的背影与白茫雨景融为一片。

就在离千言到家只有一栋楼时,从电线杆背后蹦出来的人影吓了她一跳。对方也不顾她的反应,语速很快地说了一长串的开场白,啊姑娘你好我是兔子先生你知道不知道附近住了一位魔法师不知道也没关系我在这一片迷路了你能告诉我去林中大道的路吗……千言听着一愣,最后用手指了指方向,兔子先生顿时感激不尽地双手握住她的手,然后一跳一跳地欢声笑着在雨中跑远。

千言摊开右手一看,那却是被揉成一团的废纸?!

是舞

周五晚,洗完澡正准备背单词的万宇发现曾夹在速记本里差不多被自己忘记的那张白纸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门票”。这张门票上还有模糊的水印,左边半隐半现的兔耳耷拉着,拉扯出几行花体字样的英文,Mr. Rabbit & His Circus,在此之下的宣传语字号要小,接下来是中文,“兔子先生和他的马戏团”,最下面是时间和地点。

读书读晕了的万宇并不记得今天是几号,他将手机找出来看一眼,门票上的日子就是明天了,周六晚九点开始。

他觉得这位兔子先生太过诡异让他感觉不到真实的气息,偶遇过两次,除了古怪印象之外再无好感,可是,现在他却充满了好奇,倒想去见识一下这位怪人的马戏团。小时候看过一两次马戏团,但那时年幼,对整个世界都充满好奇,与现在不同,他开始对兔子先生的存在而感到好奇。于是想到这些,原本打算复习的他,躺在床上,望着手中的门票发傻。

第二天晚上,他八点一刻就来到了林中公园,还没进公园便看见两只粉红充气兔耳高高地耸立着,几乎与树木齐高。他交出门票,小心翼翼地掀开帘布,进入光线很暗的篷内。

无需对号入座。万宇找到比较靠近舞台的座位坐下,四周落座的观众只有十几位。他甚至有点后悔自己来得太早了点,想着是不是该到后台找找兔子先生,在起身之际,篷内音乐突然变成了那天在音像店里听到的《漫步》。他像是被强迫地按下来坐好,闭上眼睛,等待开场。

漫长的开场。

男与女叠成塔,抛接,跳跃,翻转,在空中起舞。舞台边沿的小丑们玩着各种逗乐把戏,一惊一乍,面孔变幻奇异。与此同时,驯兽师们召唤着各自的宠儿,做着命令与执行的互动。

兔子先生的出场已经是中段了,在一大堆特技表演之后,他从高空陡然而降,在空中清唱着一段念白,关于旅行与哀愁,关于陪伴与欢乐。他脚踏在木板上,将绳索从身上解开,继续绕着圆形舞台载歌载舞,手中的黑木杖像是指挥棒,在他的指点下,一段段小表演从那扇门里不停涌出。兔子先生时而怪笑痛哭,时而轻声细语,将后半段的表演串成极具感染力的情景剧,最后他右手摘掉黑礼帽,向上抬起,左手贴在胸前,鞠躬,向观众致敬。

最后一个表演是“舞狮人的送别”,兔子先生回到了空中,表情沉痛。舞台上灯光打在木门处,一架架火圈被推了出来,随即舞狮人沉稳地走出来,吹着口哨,一二三,红狮子从火圈中挨个跳了过去。舞狮人继续吹口哨,红狮子昂起两条前腿,在舞台上扭来扭去,左右游走。舞狮人打个响指,红狮子迈出爪,按在舞台沿上,响指继续,很快地,狮子一步一步踩着看不见的阶梯在观众头顶上慢腾腾地走着,打着哈欠,消失在黑暗的空中。

底下传来一阵唏嘘。随后才是热烈的掌声。

万宇直到看见狮子真实的大嘴、腹部以及利爪后才惊呆了,原本平淡的表演因此刻而变得精彩,精彩的实质是让你觉得这一切多么真实,而不是花里胡哨的炫耀神奇。

他木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并未感觉到后面有双手搭在他的肩上,那双手的主人还说了一声“嗨,要不要我掐你一下,让你觉得这不是在做梦?”

是我

他并没问千言怎么会在这里,到现在为止他觉得自己会来看马戏也是件很不可思议的事。

千言拉扯着万宇的耳朵,嘴里说着,你还在做梦吗还在做梦吗,要不要我帮你把这两只变成兔子的耳朵?他小声嘟囔着痛啊笨蛋快住手,接着挣脱她两只手的牢狱,这才转过身来,看着一直坐在后面而自己却没发现的女孩。他有点不悦地问道,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她瞪大了眼,为什么要早点告诉你,你是来看表演的还是来跟我聊天的?他说,行,打住,散场了,我们快出去,女士先请。

那天的月亮很圆。

月光下的充气兔耳如梦似幻,又很有喜剧色彩。千言望着便笑了,说,噢对了,我要送你个东西。他等着。

她从包里抽出速写本,万宇看见时又一阵疑惑,她很快翻到某页,小心地撕扯下来,再递给万宇。

趴在课桌上熟睡的男生,闭着的眼,轻抿的唇,凌乱的发,线条细碎,像被风吹散一般,脑袋上长出突兀却异常可爱的兔耳,弯度恰好,正符合万宇的干净形象。

万宇拿在手里,异常痛苦地叫,这是什么啊!

你啊。千言淡淡地回答。

你……你敢偷……偷画我?!

为什么不能?

我告你侵犯肖像权!

去告啊,画在你手里,我又没署名,看你怎么告。千言得意地走开,万宇追上去。夜晚的追逐,永不厌倦。

还是我

兔子先生,你好。

你的来信寄到时,我已经离开跟你相遇的那座城市。是他帮我把信转来的。老爸果然又食言,在离高考还有不足三个月时再度移居,诶,有这样的爸爸我也认了。关于你信中提到的问题,现回答如下:

一、他老老实实地忍了。他说分隔两地是对感情的考验,他最不怕的就是考验。他希望我也遵守约定,考上同一所大学。即再度相遇的地方。

二、是的,没错,是我吻了他。你眼睛真厉害,还是说在兔耳里装了望远镜?那天晚上跑到某棵树下后,他说他累了,我说我也累了,他说要不要靠过来,我便说要不要我亲你。他一点都不吃惊,说好啊,你选个地方吧。于是,我将他转过来,顶着脚,摸着他那曾被我肆意拉扯的耳朵,然后……至于是左是右,你一定知道。

三、北方天气很干燥,已经很多天没下雨了。

看完你寄过来的照片,我有种去旅行的冲动,不过,还得等一阵子,然后我一定会拉着他再去看你的表演,不知道添了新节目没有?

祝好。

你的朋友,千言。

0305-0308, 2010


写在后面 · 关于本系列:

临时起意的一个计划。

因为我不够小白不够狗血不够死去活来,于是估计是不大可能如我少女心所愿发在少女杂志上了。不过,在想出这个系列大坑的那刻,后面二三四篇的篇名也一并想好了,所以,我要开心地写下去。“兔子先生”小系列当然是属于“先生”大系列的,不过,这一系列的用意在于虐那只不理我的兔子,将兔子虐进行到底!(然而我真的可以做到吗!)

说回这比较失败的第一篇吧。

取名。因为我是取名无能星人,所以……偷懒地从于今天过生日的少侠同学名字里抽了个字,再从某位七月过生日的少年名字里抽了两个字,于是,男女圆满了!当时我很欢乐地想,以后就用这样的形式写生日贺文好了。所以,哪位要我送文,请大胆地告诉我,你的真名吧!

情节。因为最初,要照顾某些人的阅读能力,所以我在非常非常努力地讲故事,然而,我一向都是情节弱者,在本篇中,也不见得多有故事性嘛。

文风。其实有些不伦不类了,于是从下一篇起,我要走回去。

先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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