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冬天的计划,也许又会半途而废了。五幅一组,五组一季。看图说话。满是矫情、虚空的情绪。在尺度之外,发掘内心。在内心之核,索取欲念。断章。纯属无聊练笔。不要追究意义。
model: franz photograph by JT Seaton
005 思梦床
最后我们都是无。
在旋涡里挣扎,无非是沉入黑暗。而沉入黑暗对我来说,是浸淫在形而上的光明里。光明并非希望。而希望决不能扭转乾坤,它其实挑拨离间我与我的安宁。只是我抓住了它,溶化它,也等于将囚笼融为透明。
你在对面。
浴室。我们最后一次做爱在此。你的舌头造出水路,任手指与手指滑行。在低谷。在挺峰。在海市蜃楼。我非常不习惯你从后面进入。但你说没事。没事。我会抱着你。就算浴室淹溺你我,也会抱紧你,令你呼吸自如。
于是我放弃反抗放弃全身气力。
只为你的“宽容”。
捏着乳头,发射,发射在里太空。然后抚着我的短发,说,外太空在你眼中,亲爱的。
看着我!
你恨不得打我耳光,那天从一进门起就火冒三丈。我拿不出证据。但我无罪。但我喜欢看生气时的你,这样让我觉得你是现实的,很在乎我。我抽出烟,淡淡一提,我不过打了个电话而已。刚点上。烟雾缎带被解开。你猛拔出我嘴里的烟,就电话?一个电话你要讲两个小时?我好不容易从外面搬床回来,你就以忙音来对待我的电话求助?
解释。是“错误”的导火线。
你小心翼翼地尽量不碰我地用绳索绑住我双手。这是为什么。这是让你触摸更绝对的我。将我推进浴室。快洗洗吧,全是汗。
什么?
你是让我束手无策地流泪求你,我的哥哥你快帮我洗身子么?是让我扬起手臂任你品尝伸开胯下任你抓弄低下脑袋方便你目光遍及我思想的每一处角落?是模拟“快救救我”挪用“猫鼠游戏”还是影射一场“影子的重生”?
至于说蒙上双眼,与其说是让我在黑暗中迷失,倒不如说是更看清你的所处。
电话响了一声。两声。
你替我接了。哦哦对,他在洗澡,等明天再打过来吧。好的我记得你。
我根本不想争辩。言语的力量在二人对峙中几乎退居无用之位。开口。口对口。你自然知道最好的还击方式。所以我沉默。沉默是唯一的呼吸。
电话完毕后,你拽着冲水已半身湿的我来到卧室。空,空有一物,你买回来的新床。上去吧。弯着。腰。
对。两个人的相处,一张床足矣。
再热的温存再闹的翻腾再爽的冲刺都跳不出这方型空间。你用手指挖掘宝藏,摧残花蕾,碾落成泥。细细品咂,舌的独舞。醉步前行。你问,舒服吗。
待我跪直。你拧开相机盖。咔嚓。我们都遁入黑白影像。咔嚓。我将成为永恒一瞥。咔嚓。你面壁思过将地狱摊在我面前,看,那就是你影子所涉入的罪。
我知道,你会说不怕,你会说你是罪我是罪,早已负负得正。
天明,你松开怀抱。我听见身后你的道歉,我要出差,食物冰箱里有,后天晚上会回来。
我在今天耗尽了想法,在明天做完了假设题,而在后天的午后,我随意缩着身子毫无色彩感地绘着白日梦。
——他抱起他,他像他从小养大的黑犬,瑟缩身子却瞪大渴求的双眼。他亲吻着他颈上的项圈,亲吻着锁住他的刻着爱意的手链。当你命令我放手时,我自会放手,他对他说。可是我早已习惯了你的温度,他对他说。但是这次你得主动。他轻轻放下他,两两相对。触摸,比弄,点探。他把他的双手围绕着那朵盛放的阴茎,然后低下头,一口一口品啜清香。隐秘之花在外,他睡去;隐秘之花在内,他醒着。
晚上,你提着行包推门而入。放下。跃至床沿,按着我的肩,并触着被绳索磨红的手腕处。说,等下你就会对我热情了,现在抱你去洗澡吧。
可是水垂下来的尽是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