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主义者射出来的电波把他们震得跟什么似的,他们是指路飞与乔巴,这俩人真恨不得迎着动感电波冲过去对大熊表白:“偶像!请击穿我们吧!”其余同伴则各自在纷乱中立足,有时候你根本找不到立足之所,但如果不努力把自身代入上帝制造出一点容身地儿,那就真的要去见上帝啦。
听见“大将”二字,她一阵寒颤。似乎多年前的冰冻长蛇又直逼身后。好在如今有同伴,是真正能为你既献桃心又撒热血的同伴,就没什么好怕的——八十轮花开,四本树,冲击!
她闭上眼。双手在胸前交叠。分开后,爆炸与花瓣一齐绽放。大家齐喊,他自爆了!可是就大熊那改造人身材,即便有裸照爆出来也没人问津的吧。福兰奇却摸着下巴表示他会有兴趣。众人骂之变态。
“变态?!”福兰奇习惯性地两手反靠摆出造型,“你们是在说我今天的内裤够靓吗!”
笑一笑,推推帽沿,罗宾像什么也没发生过那样回到娜美身旁。即便后来大将黄猿的到来揭开雷鸣电闪般的滑稽虐杀游戏序幕,即便后来“真”王下七武海大熊的一只熊掌冲击波就把人扇到了我他妈真见鬼了的异国他乡,她也觉得这些完全不能跟绝望较上劲,而心态的很多改变,确是受了路飞那不要脸又不怕死盲目乐观化的热血精神的影响。
被弹飞。
在空中滑行的时候,要闭上眼睛才能好好感受被花轻抚的安详呐。
我来似水?
故乡奥哈拉已成为不存在之岛,在西海之下,那些梦想的泡沫自讨没趣地翻滚,再无人烟。毁灭是如此轻而易举,如此彻底,直让人感慨文明生来的犯贱、野蛮生来的发嗲。为什么放过我又来追杀我?罗宾很想迎风而立追问星辰大海,可惜此类矫情问题一向是没有任何答语的,一如那些咸浪花,翻滚几下就失去了身型与色泽,融在无穷中化为无尽。
她站起来把帽子戴好,环顾四周,瞬间有点愕然。乌有乡的定义是不存在、臆想中的,不过既然“和平主义者”也能大肆虐杀生灵,那么“乌有”自然也能实体化?
对,这里是那座沉没在无尽大海中的历史之岛,奥哈拉。罗宾此刻有点失措,风吹起海的涩味,风吹来树的干涸。
虽然她很想念家乡,但罗宾还是向后退了三四步。
要真感谢熊先生的馈赠那会有点傻,王下七武海大熊的口头禅正是“要旅行的话,你想去哪里?”——此等随心所欲不是凡人所能抵达之境,面对此情此景,冲动会压倒冷静,就好比战火阉割智慧之树,本真历史的静态在书本上默默被人为历史的暴戾五马分尸,还有什么理智和冷静可言?对于当时年幼的罗宾来说,那都是些被隐匿的历史、被偷换的过去,好奇心在不明与验证中不断长大,拼命守护珍稀文本的博士,誓死协助她出海的巨人,还有许多在大火中丧生的同胞们竭尽一切的一切只为了传达出一个共同的信念:寻找历史文本。
历史文本一定存在,因为奥哈拉的人们都相信历史必有遗痕,不管后来者多么想抹去。罗宾最绝望的时候是在沙漠之国阿拉巴斯坦地下祭殿里闭上眼睛等待着崩塌,多亏路飞那么没礼貌地救上她,带她前往空岛一窥海贼王罗杰在历史碑文旁的批注,从此确信,历史文本正等着自己去解读。
她开始向前走,从熟悉的小路走上以前同巨人朋友玩耍的大石头上。过去她很爱笑,现在她只喜欢说一个“诶”字,仿佛这就能代替一切欢喜一切哀愁。以前总相信,故乡的树下会有人等着她回来。
眼前的故乡有点荒芜,并不是说满目疮痍,被火烧过被炮轰过的岛屿注定不堪入目,但现在看来,它只是有点失色。大树屹然耸立,却像戴着劣质假发,昏黄中透着些灰白;枝桠上停着些乌鸦,它们点点啄啄,像在催促着树该洗头了一般。
罗宾有点心疼地抚抚图书馆大门,正想推门进去,被叫住了。“你想找点什么?”说话的小女孩站在大树对面的告示牌前,自己来时却没看见,罗宾有点小讶异。
“诶,你好,我能进去看看吗?”罗宾走过去俯身摸摸小女孩的头,这女孩的黑发大眼跟自己过去极为相似。
“可以,跟我走这边。我叫妮可·罗宾。”
“罗宾。”罗宾跟着妮可从大树右边的侧门钻了进去,在昏暗中想这位与自己同名的女孩是不是幻觉。即便是又怎样?现在这位妮可根本没有危害性,她带着她就好像带着自己的影子一样在走道上穿梭拐弯,在门前推开,在身后锁闭,光亮照亮了两人,罗宾发现,妮可的影子确然而灵动。
“我能问你想找哪方面的书吗?”妮可翻开一本貌似索引的簿子,随意从中间翻开,头也不抬。
“奥哈拉。关于奥哈拉的一切。”罗宾毫不犹豫地说。
“好。你记一下书目。有《历史之岛奥哈拉》《沉没还是沉默——奥哈拉毁灭猜想》《硝烟背后的文明》《奥哈拉复活了!》《为什么人人都离开奥哈拉》《给奥哈拉一点颜色》《穿过奥哈拉的大树你的炮弹》《忘却过去的纪念,奥哈拉君》《每人心中都有一座奥哈拉》《关于重生后的奥哈拉》《世界占卜:奥哈拉的前世今生》《没有政府,没有奥哈拉》《奥哈拉对正义耸耸肩》《草泥马故乡奥哈拉探秘》《坚持树洞有理和改革开放——奥哈拉大火20周年纪念宣言书》……”
在妮可滔滔不绝时,罗宾观察着图书展览室,印象中的书脊好像没这么新,灯光打在橱柜上映出模糊的影子。一晃一闪,好似明火。罗宾一阵恍惚,叫道,“够了!”
妮可停下来,抬头望向罗宾。罗宾意识到这是第一次与女孩(曾经的自己?另一个全新的自己?)对视,她舒缓下心情,重归平静地微笑,“博士呢?”
“博士?”妮可笑笑,“我们这里没有博士,全是见习生。老一辈的读完该读的书就出海任教去了。”
“那……那谁负责全知之树的维护?”
“你是说我们现在呆的这里?噢,它不叫这个,我们叫‘未知之树’,难道你不觉得‘全知’有点搞笑么,它只是一棵树而已,我们从不像供奉神明一样信奉‘全知’。现在新的管理员还没推选出来……说实话,大家一起负责其实更好。”
“你见过历史正文吗?”
妮可陷入沉默,合上索引簿,走到罗宾身后摁下灯开关,“我们去找书吧?”
我去如风?
听完罗宾逃亡经历以及与路飞一伙的奇遇后,妮可只淡淡说了句“所以你又回到了奥哈拉”,罗宾只好“诶”了一下,谈话不再继续。她俩各自抱着几本书随后向下走出未知之树。
“那天我问雷利前辈历史正文的事,他让我到时候自己去感受,而现在却回到了这里,这一切的起点。你刚才说的‘未知’顿时让我泄了气,我闯荡二十几年说到底也就是为了这份‘未知’诶,不过我问你,世界政府是不是决意要把一切‘已知’都烧成‘未知’?”
“唔——风真不错,”妮可理了理额前的刘海,“原谅我还小,不认识什么雷利,也不了解历史正文,好像在这里没有人提历史正文,大家都仅是了解书本上的知识与八卦,然后出海或教学或流浪。”
“你呢,想去哪里?”
“东南西北海先逛一遍,伟大航道好像不太适合我,也许我会回奥哈拉,都没什么人回这里了。”
“你妈妈呢?”
“她去找我的爸爸,从我三岁起她出海的时日比留在岛上的要长,后来就没再回来。”
罗宾望着身旁说着这惨淡往事的妮可,有点认同(那是自己)有点疑惑(那只是与自己同名的另一存在),渐渐地贴近,最后揽着妮可走向海边。
“就坐这里吧?”
“好。”妮可将一块绿毯铺在沙滩上,拍拍自己的衣袖,然后坐下。罗宾还站着,她望着坐着的她,不由想起了那年逃亡时幼小的自己划着船号啕大哭,巨人被大将青雉冰冻在海滩上,无法动弹,却伸着手喊着罗宾你要活下去,那天太阳爱上了海面,那天草地被红火炙烤,沙滩被冰柱戳捶。而与那个影像重叠后的妮可,显得如此老成淡定,实在让罗宾有点惧怕。相信假面具能媚笑的人一定是白日梦做多了,相信一切平和表象下总有阴谋暗涌也一定是被害妄想症晚期了,相信ONE PIECE等于(数量省略)金银财宝那一定是巴嘎,相信伟大航道尽头是个空洞历史正文还是空白则是世间极品的去跳海都嫌海水脏的悲观论者。可是——
妮可骤然抬头,说,“姐姐你怎么不过来坐下?”——这又是演的哪出?
罗宾挤出笑容,把帽子摘下,“诶?马上就来。”
阳光温和地舔舐着裸露在外的肌肤,昏昏欲睡。罗宾最后瞅了眼,那时妮可正在沙滩上画画,小手指粘满沙粒。正当她出神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A. 妮可并不在身边;(→ 幽灵使者)
B. 妮可随风飘去;(→ 繁星坠落)
C. 妮可画的花草活了;(→ 遍地花草)
D. 罗宾顿时陷入黑暗。(→ 人妖之吻)
人妖之吻
嗨,罗宾小姐即便你睡觉的时候也还是那么那么地优雅美丽大方(你就是我的女王),我特意为你准备了湿毛巾,要知道在这个狗也不想拉屎的破地方找点水可真不容易唉。等等,你先别急着起身,让奴才先去帮你倒点水润润嗓子……啊哈?你不记得发生了什么?是这样的,那个粗鲁的大熊用他那只鬼巴掌把我们挨个扇飞,我落到了一个奇怪的岛上,我……这都不重要啦!重要的是我凭着心电感应就赶过来与罗宾小姐会合,这算什么?(爱吧!)当然当然,你梦见了过去或者说小时候的再或者说拥有另一个记忆的自己,比起这个的疑惑来,更重要的难道不是旧地重游吗?我没去过奥哈拉,但罗宾小姐的故乡一定一定非常美丽,对吧?
对对对——罗宾用左手推开山治一点点靠过来的嘴唇——可是,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山治的卷眉又弯进去一圈,嗤,还不是因为我嘲笑那什么动物,叫什么来着……好像是“草泥马”,它就给我下了奇怪的咒,我得吻个美女才能恢复。所以(对手指)……罗宾小姐,让我亲下你好吗?
繁星坠落
妮可像泄气的气球转着圈飘向了太阳,罗宾在身后生出翅膀跟着飞上去,后来妮可不再旋转,她们并排在一起。妮可牵起罗宾的手,顺势指了指身后,已经变得遥远的奥哈拉岛屿逐渐下沉,罗宾一阵神伤,心想那终究是过去的存在,屠杀不可逆转,恶行无法撤销。妮可唱了首记忆中的歌谣,妮可在唱白中把奥哈拉的结局诉尽,现在没有将来,过去没有空白。“刚才的奥哈拉是记忆之岛,我们现在即将到达‘实体’新奥哈拉,为避免下一次毁灭,大家将智慧之树设为‘暂不知’,比‘全知’谦逊比‘未知’稍微妥协一点。”“那你刚才说的出海教学是……”“那是真的。我们每个人都必须到记忆之岛体验下奥哈拉过去的经历,每年只有几天的时间,它会出现在海面上。至于姐姐你能抵达,大概是你心中存有记忆的缘故吧。”罗宾静默无语,上升到云层之上,已然投奔夜空,繁星倏地从身边擦过,向下坠去,而云层之下,早已看不见奥哈拉。
幽灵使者
——如果要旅行的话,你想去哪里?
不存在的故乡,还是可能存在的历史正文碑所在地?或者两全?罗宾并不清楚问题是诱惑还是挑衅,故乡不能随意被他人提及,历史正文的神秘性也不容过分八卦。身边并没有人。刚才叫妮可·罗宾的小女孩留下沙滩上的涂鸦就蒸发了似的,讯息是“DDD”,说起来路飞用D是为了追赶海贼王罗杰,罗杰名字里的D又代表什么?好心送自己来重游故土的大熊自然不会多说,罗宾等待着降落,风声有点哭丧,不知道马上能去哪里旅行。
遍地花草
“你觉得这种能力好玩吗?”
“你觉得这种能力困扰吗?”
“我觉得这种能力很管用。”
“我觉得这种能力很欢乐。”
妮可站起来,面向那棵目前被叫成“未知之树”,伸直双手,由上而下,十根手指缓缓移动,原本昏黄而灰白的大树顷刻间变得青翠欲滴,重焕新生。罗宾来时所闻见的干涸味消失得一干二净。
现在的奥哈拉真的重生了,比以前更绿意盎然更生机饱满。罗宾没问妮可到底吃了什么果实,毕竟她的能力已展现得淋漓尽致。是种治愈的能力。如同她的淡淡微笑,有点冷,却悄然入驻罗宾心房。妮可还是以一贯老成的语气说道,“怎么样,会不会觉得未知比全知更贴切一点?”“诶?”罗宾笑了,“我也想来露一手。”——百花缭乱,下句应该是落英缤纷才对吧。不管怎样,那些幻化的花瓣亲近草地后就不见了,草地上开着真实的花朵,不会再被炮灰所摧残的奥哈拉之花。
妮可在繁花坠落中道别,“你该上路了。”
罗宾点点头,“诶,你也多保重,妮可·罗宾。”
写的太糟了擦
for 《动漫前线》
06/05/2009
Today in History
2022 • 没有乐队的夏天
2007 • 三棱镜,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