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7-02 16:11 3 3602 4 mins

超音波#014 | 行过死荫之地

ALBUM: Motifs
ARTIST: Cordion
LABEL: Beatservice Records
YEAR: 2006
GENRE: Indie Electronic
RATE: 8.9

TRACKLIST:
01. Hiiatus
02. Relish Words Softly Spoken
03. Zeitgeist
04. Unfold
05. Concession Of Age
06. Entity
07. Bypass Sleep
08. Exuberance In An Autumnal Colour Scheme
09. Come On In, The Water Is Lovely
10. Litany


标题是偷来的,就像你偷的那颗心一样,可那颗心已锈迹斑斑,钥匙孔一如黑洞,向往被插入却只拥抱永恒的空虚。

哦——你嗤之以鼻,你对各类违法犯规行为向来竖根中指以表无视,宇宙法规是傻子才需计较的横条竖框,违反是变革、突破的另一番表现,黑白作秀,无非如此。

做一棵大树曾是个好梦想。立地而破,就地登仙。沉默能封杀的疆域将蔓过诡谲梦花园,就此罢了,该焚烧的过去已然成灰。献上的祭礼并不如愿,还想怎样,轻声细语信仰扼杀万千欲念催生千万动力以此冲入云霄,或是柔情蜜意过去尘封百分百伤痛开启百分之两百决心不复回头一笑阑珊迷雾中,更应是这样,一刀捅死了那个笨蛋,把后悔切成一块一块,再慢慢放进张大了欲求的嘴里,该死,味道不好,只能消化。

你按着胸口,就像抚着旧伤那般继续前行。行字太过散漫,无法确切表达你心中摁不住的雀跃,还是改为奔。你奔向了花园。少女谋杀之地。

阳光戳中后背,粉红梦幻一击即碎,还来谈什么天真烂漫。

当然当然,对于正襟危坐的绅士来说,幻想永远是捏在手心的那把匕首,不见血不背弃,用疼痛来激励,以绝望来暗示,人生哪!你清淡一笑,似不食人间烟火,哈口气,唇微裂。

玻璃蒙上水雾,食指轻轻划出心的轮廓,反复擦拭,擦有界为无穷。凑只眼去偷窥。纯粹的行为才能更好地祈愿,且为笑谈。

他躺在床上,无需问任何人也可知晓他已病入膏肓。睁大了眼,却只展现迷惘,瞳中水墨交融,白鹤兀自归去。他动了动手指,似有召唤,停了一阵,然后勾住快掉在地上的薄毯,重新裹好胸腹,闭眼再张目空望;墙上的油漆脱落了大半,水印也连绵而下,好在一幅幅壁画遮盖住那些伤痕,风景静谧中有躁动,永恒是如此,从画中挥发的艺术张力更是如此,他徜徉在过往人声所交织的林中路上,只听见呼喊,不见人影,张牙舞爪的无助幽灵你挤我攒却还是无法将信息传递出去,他裹紧单薄的身子把虚空抛在脑后,森林前方并无出路,但这不重要,只需要继续迈出右脚,那么左脚自然会跟上来,一个单向却不孤立的行动,至少会让他温暖一点。然后……

然后他睡在小树林里。梦见了马戏团,王牌是头黄毛狮子,一张嘴一怒吼,观众动弹不得。舞狮人鞭子一甩,狮子乖乖地低头,轻抬脚轻放脚地踩着一颗颗人头走向最高点。一个响指,大家从时间停顿中解脱出来,转而投入了失忆怀抱。很是美好。

他应该忘掉了一些东西,或者说本应该忘掉点什么,他只知道那所房子是某个人留下来,但性别和与他的关系一概不知,房子后院种有蔬菜水果,自给自足的环境看似与世隔绝,却并非如此,每周都有镇上的人来拜访,说是看房,但他虚弱地发现那些人带有强烈的觅宝情绪。不能张皇失措,是无力,他尽量端出主人口吻,水在那边,茶在这边,椅子坏了,那么板凳。客人们置若罔闻,一味沉浸在他们的问话里。他回答不上来,只好重新躺回床上。然后听着嘎吱嘎吱的上楼声与嘭咚嘭咚的下楼声沉沉睡去。

你把玻璃上的心擦去,拍拍碰有墙灰的手臂,转身朝前门走去。

没有钥匙,将小指伸进黑洞,左两圈半,再拔出。你吹着口哨作为门铃,跺掉鞋底的泥土,然后推门而入。他把视线从壁画转到你身上,就那么一会儿,他又重归原样。

家具极为简单,客厅里空旷得像没人入住,盯着那花瓶,你索然无味地围绕着圆桌转了两三圈,发神经总也有个限度,你停住脚步后便抓起花瓶甩到了墙角,约摸半瓶水淌了出来,花瓣在碎片上下翕动。你听到他说了句什么,好像与此事无关的自说自话,你把双手擦净,走向他所在的向阳卧室。

二楼是用来干什么的?

空置着,我也不知道。

你睡了多久?

十五个小时?一天?也许是两天两夜。你知道,睡眠总是断断续续的。你总不能让我用闹钟来规律自己吧。

你离开他身边,贴近墙,仔细查看着那些壁画,以为能在笔触走向发现某种奥秘,但终归是浪费时间。他咳嗽了两声,似有暗示,但你知道他纯粹是虚弱表现,仅此而已。你站在窗前。

那些,都碎了,他说,结局总是被打碎,那又如何过渡成开始呢,事情总要循环往复地延续下去,这样我忘掉什么也不那么重要了。

继续说。他继续说,你来了,我知道你没有影子,因为你就是影子,本应笑呵呵地恭候你,但请恕我无法下床,也不能给你倒杯水,很失败对吧,如果你不来,我会更恐惧,我的手脚越发不灵活,但现在你来了,我不能说满足,只要比之前更平静更坦然就是一个好转变,坐下来谈谈吧,我想你会这样开始我们的话题,我突然害怕被这种形式所束缚,这番正式,这类看似一击毙命的重点口吻,为什么一定要跳下去,这俗套的陷阱明明可以绕过去,你还是要这样吗,这样把伤疤从我身上揭下去,对不对,我这般絮絮叨叨已经是垂死之人回光返照的最好例证了,该你说了。

你说,如你所愿。

转过身来,他张开的嘴像在乞求食物般颤动。你不禁被此逗乐,快步移到对面倒来水,满足他,他咕噜咕噜的回响更扣准了你心中的保险。

杯里还有一点底儿,你瞅了眼,仰头将残留之水倒给自己,湿着唇去吻了他,他几乎无感,死尸般凸眼望着你。你想说点什么,可答案被窥尽了也就没必要再亮出来。你双手按在他肩头,捧起这只木偶,如果他还有那么一点表演舞蹈的欲望,你一定会成全。

松开。双手的下一站看似很近,你知道抚摸是件遥远的事。所谓身正不怕影斜,对于本身无影的人来说,肆无忌惮乃家常便饭,但你在抬动手指头那刻,顿然觉得被沉重所迫,十根手指关节松落,断了线断了欲。你最终还是触摸到了他的脸颊,以此为起;你靠近他的耳旁轻声诉说,故事或其它回忆,饱含深情或厌恶,从寒冷旅途穿梭至闷湿忏悔再到炙热高潮,把桥段串联成沉溺水乡,撕碎彼此的信念又再次拼合,轻声诉说直至热量传递,如同你喉中卡住的水一般,被他逐渐吸收殆尽,你没有触碰他一根毛发,你不停地说,讲自己也不明白的种种断章残文,他脸蛋趋红,你愈发冰冷,你开始握起他藏在毯下的双手,左右作叠,四手为盟,你力图作出某种保证,也怕其反作用于自身,你离开他的耳畔,任言语流动,在你和他的空隙间激荡。

我再去帮你倒杯水来。你起身。壶里的水还剩下两三杯的样子,你倒满杯中三分之二便停住。不需要太满,是吧,太满足了就不容易享受这份享受。你微微一笑,他怔住了;他说你笑了头一次见到我还以为你不会有这种感情。那是以为,如果以为虚空可被填补那么事情就好办多了。你单腿跪在床上,把水凑近他嘴边。

喝掉二分之一,剩下的归你。你再次微微仰头,将温热倒入口中,填满了所谓的虚空之洞,没有咽下,是因为需要表演,你鼓胀着小脸,爬过去用手轻轻掰开他的双唇,对准了,再将本该由你喝掉的水送给他,然后干涸了,就贴住他那被溅湿的唇。咬合不放,皱眉不化。

窗外桔子树上的乌鸦扑腾拍翅而去,你感受着他有条不紊的心跳,倏地抬起头,从掌心抽出冷汗,凝为冰棱,尖而长,他微笑地看着你,脸上满是等候拆封礼物的期待神情。

你说,这就给你了。

随后将冰棱从他左耳刺入,偏离右耳三四厘米刺出,他的笑容泛着蓝光最终凝住,牙齿白净,只差咬一颗红苹果。眼光透过欣喜与安详,最终闯入空茫的无有之境,噢,欢迎光临你好再见。在此作结。

把杯子摔至墙角,于是又增加了碎片。你远离床,半晌,不动。

后来你撕开他的睡衣,右手下力捅入胸腔,拽起它满载而归,红色染成了黑色,黑色刷成了白色,白色从墙上集体脱落。是,风景无处不在,一切都好只缺心跳,你只手攒着它贴近你的左胸,半满意半失望地低头瞅着,失望仅是嫌它色泽不够纯正。

乌鸦们又从遥远天边拍打着自己赶到了这个眼前,桔子树一阵抖动,更有一番孕育的征兆。你面无表情地望了眼黑色点缀,便将视线投向更远的远空,与此同时用它开启心门将它放进心房任它锁在心牢,怎样都好,它只有一个功用。你知道你要什么,知道如何维持与改变,必要时瓦解一些什么重建起新的什么,这样就够了。

拍屁股就走人是极为不雅的行径,你不容许自己犯这种小错。他安安稳稳地继续躺在床上,带着心怀过去的沉静面容。你摸摸额头,在上面留下最后一吻。把寝居室的碎片都扫好,埋在后院里。

这样就完整了。至少表面上看,是这样。

你走出大门后迎上从镇上来的两位访客,目光犀利,不经意流露出的好奇又使他们安分起来。你点头示好,他们欠身回之。彼此背道而行,你仍可听到他们的碎碎细语,隐约提及你的穿着打扮和脸色无光。

他们会找到原因。然后故事终了。

你走出树林后伸了个懒腰,然后转身,面对着无人之森自言自语,找个好坟地也真不容易,睡一觉总要忘掉一生的烦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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