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gina | Soulmates Never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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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agina

For My Soulmate on this Lonely Planet.
For you,Glenn Wu.
给你,庞普洛纳的牛。

[一] dawn before pure morning

狭窄阴暗的楼道里,伴随着悉悉唆唆的淋浴声,浓重的潮气向Biran Moko无可抵挡地扑面而来。迅速被湮入某种勾起不愉快回忆的心绪中。绷紧了面部肌肉,无声地诅咒着邻居家失调的排风机——只要那个在街角快餐店当服务生,周末却打扮得如妓女般花枝招展出门约会的可恶小妞一开始洗澡,整个楼面就氤氲着一股甜腻得令人作呕的泡沫味和几近窒息的水蒸气。

脚步声停滞208号门牌前。将右手提着的黑胶塑料袋稳妥地靠在墙上后,摸索到对应着约莫是胸口位置的墙壁,他找到了那枚熟悉的开关。

“见鬼!”在试了几下以后,Bri确定电灯的灯丝大约是烧断了。没好气地将手伸进包袋,一阵不无扭曲的搅动后,一大串钥匙被从包中掏了出来,其过程恰如制作标本时从动物死尸中拉出内脏的操作般精准却令人生厌。对着楼梯口些微的亮光,依稀分辨出正确的钥匙。Bri没好气地将钥匙插入匙孔,狂暴且机械性地向右转动三周半,左手用力顶一下门把。

屋内一片阒寂,沉默地扫视整个空间,发现即使是盘踞在家具围拢出的空挡中的黑暗,看上去都已经在那里与灰尘作伴长达数年。Bri一声不吭地把沉重的塑胶袋拖进屋内,然后狠狠地带上了门。

蹬掉脚上硬邦邦的高跟鞋,并没有开灯,径直奔向沙发的所在。尽管在沙发表面发生形变的同时,扬起了一阵小小的灰尘,Bri还是很快适应了这个熟悉且柔软的地方。毕竟这不是随意某个人的公寓,而是他在伦敦唯一的“家”。

半晌,Bri坐起身,似想非想地走向厨房,找到一只不锈钢垃圾筒,提着它回到了沙发前。一把抄起先前甩在茶几上的钥匙,找到几把特定的钥匙,把它们慢慢从钥匙圈上褪下来,一把接一把地扔进面前的垃圾筒。听到最后一把钥匙击中筒底的闷响,Bri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快意的微笑。

拉开窗帘,费力地打开几乎生锈的铁窗,将凉爽的空气全然纳入肺叶,深呼吸总是能够帮助他从混乱中解脱的良药。现在是晚上七点半,自他从那个自称实力派新锐导演的法国混蛋家跑出来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从被那个混蛋骗到第一个吻的两星期后,Brian Molko结束了为期三天的首次同居生活,回归单身。原本满心欢喜地以为终于找到了学校以外和自己志同道合的伴侣,却不料碰到一只衣冠禽兽,竟然在床上问Bri是否愿意同他合作什么狗屁卖座“艺术电影”,无非是色情影院里深夜档放给边吃爆米花边淌口水的无聊人士看的下三滥影片。一言不发地听完其绘声绘色的描述后,他的回应只有一个酝酿已久的耳光。Bri的目光落到门口的那只黑色塑胶袋上,亏自己还带了这些年所有的作品,只因为存有一丝希望通过他实现自己梦想的妄念。

罢了罢了。这种人,不想也罢。Bri转过身,用手指将头发捋至耳后,打量着这套不大的单人公寓,靠在窗台上抱起双肘考虑起一些颇为现实的问题:这个月的房租就快到期了,但是银行卡上显然没有来自卢森堡那边汇款的迹象——几个月前父母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只负责支付他昂贵的学费和部分生活费,至于其他则一律不闻不问,而最近一个月,他几乎没有做过象样的兼职,连演出收入也等于零。

缓慢地,他踱至床边,拉过墙角的吉他盒子。脑中浮现出一副熟悉的面庞。无奈的叹息,长时间地合拢眼睑。

Steve应该有办法找到一个不错的酒吧才是。

他重重地向后倒去,床柔软而顺从地接纳了他的重量,只是床底的弹簧哼哼唧唧得道出了些许不满。很快睡意便袭上身来,他连衣服都懒于褪去,便堕入了冗长深邃的梦境之中。

这是一九九四年三月,GoldSmiths College 戏剧专业的四年级学生Brian Molko,在睡梦中迎来了他到伦敦的第四个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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