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之生存梦镜

猫,众所周知的神秘,然而谨慎。猫富于思想,天生优雅,又极端敏锐。从不同的猫身上那些漫不经心的举态中,我看出同样精细的高贵,这份高贵藏在它们骨子里,又时刻心不在焉地溢散出来。它们驾御慵懒与高雅在同一时刻,也从不放弃生存的至高信念。如果说自在生活是对猫之行走的一番概括,那么我苦心积虑地铺就想象也只为抵达猫的生存心境。或许荒凉,抑或孤绝,我也要在梦中成为臆想多时的猫。

在生存之镜的跟前,看清自身渺小但勇毅的身影。猫是被说成有九条命的奇妙生灵,那么梦中的我也该举止娴熟地对擦身而逝的幻影,自信地打个招呼:“咱家是猫!”当然不够聪颖的我如何也学不来夏目漱石先生的幽默语气,然而由他衍生而来的梦境写作倒真切地为我提供了神游的场景。

我是猫。不停行走的朝圣灵魂。

命一:睡觉时我将你爱抚

[猫之镜] 草摩夹
[饲养者] 本田透

拥有一头橙发的草摩夹,生来缠上被猫怪附身的命运,却总少了那么点猫的灵气。且不说他与某只小白鼠的长久争战,也且不说他孤伶伶地被排挤在本家门外,单说他与饭团女孩的感情对峙就是一出上好的爱恋独幕剧,只可惜我们的夹在某些方面执拗到家,只可惜还有爱情物语念叨着的“白马由希”早早插上一脚,关键的灰姑娘透左手单纯右手羞赧最终让独幕演化成纠结四起的复调小说。

或者说,夹为了反抗自己束缚的命运,已将桀骜不驯放在磨刀石上等候神的造化,爱情是心境还是耐性已不重要。当他渐倦于同由希的争执是,当他面对透那挚朴笑脸红染双颊时,变化已悄然渗进他的心。猫从不作任何解释,也知那是徒然。他从藉真师父接过深沉的信念,然后静观自我的局限僭越了世俗。“我不是怪物!”在树林里的呼喊谁都能听见,但那些人大多不置可否地离去。乐罗怔怔地捂脸远望,本田透却真的是无惧地走近已成猫怪的夹吗?她早已颤栗得忘记什么是害怕,却一心想给夹爱抚,以宽悯的心接纳孤寂的他,而当他抬头时还会怀疑这是神祉的降临么。

温柔这个词语夹从不会解释,为透做出的任何努力却正是身体力行的表达。成为猫怪的夹在透的拥怀里渐缓压低了哭嚎声,其实身为夜之骑士的夹,守护住静眠的透便已心满意足。那么透饲养着夹的禀性,他亦心生依赖。倘若可以,独自神伤时我来给你安慰,请别伤害我,你并不是妖怪。倘若可以,睡觉时我便将你爱抚,且或你我皆在梦中。

命二:魔鬼也唱起哀歌

[猫之镜] 由
[饲养者] 碧

事实是,由在碧面前更像忠心不二的狗,他那些天然而生的骄傲消解成了需要关怀的天真,这种依赖只给碧一人,甚至于晶也无法获及。不妨也像清水言及的那样,由是只依赖碧的倔强猫,失了碧也就丢了魂似的。由不可避免地带着猫的傲气行走在众人面前,人们会惊叹不仅因为他是辉夜姬与天皇的孩子,更因为他参悟世事的神光和超然万物的灵力。抛离神渊岛那些美好却暗含杀机的岁月,由在碧身边成长为美丽傲然的王子。守护与顺从也在一念间颠覆,我们企盼着相安无事,某些性情内的东西却反戈而起,那也是本能。

晶的出场是一派众星环绕的景象,由亦可独立在外围,他要专心陪着碧。那些人尽可能揣测由猜疑由,他冷冷说了句随便就起身要走。猫从不暴露自己的行踪,由在月光下跳起又以猫的习性确定高度,之后就跃过起伏不定的喧哗。由可以为了晶夺取月之石,更可为了碧杀任何人,他努力想实现的无非是拓展一条明路来摆脱垂死的悲命。十六岁对于神渊岛上长成的孩子来说是一道关卡,却隐匿了不为人所知的阴谋或者玩弄。由对那些教条式的人生不屑一顾,他更甘心去破坏去推翻所谓的操纵,作为猫反击的一记利爪,更是身为夜之骑士的守护职责。哪怕柏木捏着种种把柄冷讽一切都是无力的抗争,由也一如既往地坚定使命。

那时碧对由说,不可以再杀人了,他还诚心但尖锐地吐出更多言语,但由一阵阵地刺痛却什么也不能解释。他清楚碧点明的真相是自己无法回避的命,由的确无法压抑住自己的愤怒去杀人,虽然出于正义,在碧眼里却沾染上恶魔之瘾。碧爱由,袒露出的内心真实也让由泪流满面。往常清高的由,只要碧不搭理他就会呼吸困难说不出话来。他抱住碧的脖子要碧那些重要的话等50年、100年后,等彼此布满皱纹时再说出来,由想达成的心愿单纯而亘古,只要和碧永远在一起就好!

碧最终坚强起来,摒弃了怯懦犹豫不决的个性而沉毅死去;性灵如暹罗猫的由最终被复仇者倭送回天际。你不可以成为恶魔!这是碧的旁观者提醒,也是由内心觉悟的自审警铃。由飞翔起来,以猫的灵敏终于亲吻到月之笑靥,那些哀歌从脱落在地的恶魔面具丛中萦绕而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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