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斯与阿司匹林仙境 · 上

*此小说献给,某只因爱而亡的小白兔!
*部分人物取自童话原著,但不要求读过原著!
*故事纯属虚构,如牵强对号入座者,心理妄想狂乱后果自负!
*当事者兔子的自白辞:情人节,暂别,赌气,任性,需要爱,相遇,419,溺,不可自拔,恐惧,混乱,逃,说明,三人行,虚妄,独占欲,受害者,阿司匹林!

[1] 床板的歌谣催眠了花猫?

某条鱼落网了,会有剧烈的摆尾腾跃以挣脱束缚,假如它的牙齿够利,也可选择咬断网绳而逃亡。还有第三种办法吧,那就是等死。奄奄一息吐着诅咒下出遗言,也将被日光与空气联合宰杀。传说中的大王乌贼,若不幸被网给套住了,那么随着捕捉网越接近海面,它也离死亡更进一尺。

可这种绝对黑暗中的生灵并不只存活在传说中吧。故事总是编得离奇,仿佛这贪婪之网探涉的未知越多,就越能映射现实的寂寂无趣。在纯粹可悲的水域里,从不见什么救赎的微光。即便有,那也只会带来罪孽的贪欲之眼,然后滋生一片骚动。海面上象征性质的“宁静号”,会一如既往地向终站航行,在它的波涛翻滚之下,在跨越物种替更循环圈的垂直箭头之末,在隔离了荣耀性日光的正统黑暗领域里所发生的动乱,并不会有光的副作用向上扩散。

彼此绝缘的世界,充满爱意地朝同样的方向发展。互不干扰,平衡持久,那么矛盾从不凸显,毁灭无从破壳。

像最有生气的原始孕育,养料杂和物源源不断地被传送到胚胎之核,创造机器从不断油,可偶然也不顾母体的健康,敬业又无邪地输送一点又一点的病菌。然而幼体并不懂生成抗体,无意识地接纳着所有,且十分惬意被给予活力。母体在成长享乐的同时也尝到了不安的黎明,最终听闻有如忏悔般的呼求,这来自母体意识的认知要求斩断初始生命体。幼体没有权利、没有本领选择逃脱,它只有等死,以求亲近最终且绝对的黑暗长眠。在那里,将能尝尽时光不逝的痛楚。

其实,痛楚又是什么?就拿这位向镜头走来的White Rabbit来说,总是三步两步地回头,仿佛丢了宝贝似的。一个明艳的后脑勺,带来微风的讯息,Alice突然跳现在你视野里,然后向慢吞吞的White Rabbit走去,她轻轻按住White Rabbit的肩头,也没那么痛吧,不过是被块石头绊到脚。长耳朵的家伙摇摇头,你说我怎么可能会有痛感,只是跌倒时候我压坏了那片三叶草,自己差点就要啃吃起来。Alice歪着头看他,那就吃呀,没有谁会责怪你。White Rabbit仰起头,你不认为那片三叶草根本就填补不了我的饥饿吗!Alice会意地笑,这个我懂,那么我很乐意为你服务。从兰花手袋里取出一白药片,Alice微俯身将它塞进White Rabbit的嘴。羞赧的White Rabbit望着她,渐渐从嘴角强挤出一线微笑,而后嘴角的绯红逐步蔓延到脸,到耳,到额,到颈,最终白被红俘虏。如一尊初完成的艺术品,以喜庆的表情回馈着创造者的劳动,静静表达复杂内心的感激。但White Rabbit清楚自己不过是会坠入长眠的宁谧里,坠入无可逃脱的热情之网,躺着,躺着,背对日光与所谓焦灼的目光,不再转身,却欲与那些永不枯萎的花朵比着睡姿。

他躺在那张床上,背部朝上。所有的亮光一一隐灭。身躯却从几万尺以下的空洞缓缓上升,被高尚的、理性的黑暗推送到这张安逸的床之平面上。既而不再下坠,也不抱希望可得以延续浮升。四肢尽情伸展,将肉身充盈的愉悦转以涟漪的形式泄露给床。床安稳,床冷淡,床却以隐默的嘲笑方式在各种微小颤动中得以释放它的偷窥欲。他的呼吸掩盖了他的颤动,全然不觉,当然从不可能有恐慌的进攻。如今躺在中央,不正像是躺在外出蜘蛛的网床中央的猎物那般无可救药的舒适吗?不要动,不能动,破坏这互惠互利的游戏美感,可不是件好事。艺术的使命是为观看。他躺着,想把头转换一个方向,于是他转了。没有睁眼铭记环境。在猎主面前是决不能表露一滴自我的卑微与丑陋。可是倔强的自私性微笑一定要保留。床终于禁不住欲望,摇晃了一下,床单略微垂地,可他还稳在中央。等待一层不知名的薄雾能覆盖并侵蚀他的背身。

[-1] 不,沙滩的呻吟压倒了海星。

像静海轻拂的沙滩,这肌肤或凉或热的触感让Julian眷恋不已。后退,再后退一点,缩还到这如水变幻的怀抱里。想多要求一些抚摩,多索取一点舔舐,干脆变成一只还能走动的海螺好了。海退一步,自己退一步,海进一步,自己也退一步。最神奇的是,能让海吸收,吸进硕大无边的肚腩,这样就不用烦恼身上的嫁衣会被他人当成玩具来侮辱。

呼出一阵热气,缓和,Johnny仿佛憋久了的潜水员探出了海面,仍然满怀耐心地向Julian伸出了救援之手。在背后的Johnny,以为自己代言着博大宽慰的胸怀,却不知海本身更多的魅力来自未卜的黑暗与无情的呼嚎。他转而微笑着,以极大的亲和力接纳假睡者,甚至先磨平对方壳上的刺。海吹嘘着强大的安抚力,在亲吻与拥黏间褪去了强硬的清高。

就那么躺着,但不平静。他如蛾子一样发出自负的挑衅,却以为对方能爆发同样的怒意,然后风云变卦,草木皆兵;他以蜘蛛式的王者微笑,观看独幕剧,容忍着一切不平等的事象,只以为时间会消磨原有的沟壑,然后自己就大大方方地走向秀色的餐桌。

在Johnny的柔意呼吸里,Julian有了各种各样的准备。不管怎样,自己等待被他吃下的事实已一块一块被刻薄地雕刻而出。

先躺着吧,为什么非要等待光亮的入侵呢?

那是因为你放松了戒备,全然无视守卫的自律。White Rabbit非常不屑地说,随后不紧不慢地找出自己的两只靴子,一一套好。好似木偶剧中的动作,夹带上轻微的喘息与自嘲,White Rabbit对自己的造型满意极了。自从吃了药后,他一点也不饿,只不过是睡了小会,再看了下无趣的电影。时间真的容易打发,就如饥饿轻易就可击溃一样。他带着休憩后的充盈,在房间中穿梭找着Alice,前所未有地充满耐心。

Julian以为自己不会习惯,可还是很快就睡过去了。像每个毫无防备的睡者,自然而然就滚出了那张保护壳。不过没关系,反正有个Johnny在守护,还会有什么来偷袭呢。夜正冗长,可对于短暂之极的电影来说,不过是几个长镜头的过场。是什么时候了,签放的又是什么假期呢,在毫无生存价值的荒岛上漂游多久才会等到救兵。其实没刻意等什么吧,可结果戏剧性的一幕总要垂落在前。到底这戏剧又是什么鬼东西。矛盾冲突,高潮迭起,还是对立异变,这些就可提供看点?纯粹的平淡,一点也吸引不到挑剔猎奇的眼。于是应该这样想,Johnny拖长进食的过程,不着急不着急,他正向某座象征性的山峰赶攀呢。Johnny是谁?一个有野心的男人。Julian是谁?一个有私心的男人。就是这样,他们两不相欠地奇迹般共存在某部乏味电影里。

可是这样还是很矛盾哎,White Rabbit嚷着,为什么你就可以自由地进入那个世界,而我却只有被关在这里,这也太……Alice摆摆手,在他对面的那块南瓜椅前坐下,边说着边重新打开电视,情况比较紧急嘛,你就耐心点,再说你也不缺少什么,嗯?White Rabbit咬着嘴唇,却还很不甘心地踢甩着靴子。Alice不以为然地点上一支SPELL,吞云吐雾,简直要让White Rabbit的气平增至蘑菇云。他用力地蹬地板,冲Alice吼道,为什么是你,凭什么是你来做各种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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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丽斯与阿司匹林仙境 · 中

[4] 乌云霸占了雨的身躯?

Alice讲电话时还要用左手轻捂嘴,这般的故作神秘让他很是皱眉。声音没有背叛主人,这样很好。White Rabbit不再研究房间的联系,不再坚持从Alice那里探听任何与房间无关的情报。他早早地休息,起早就到对门去报早安。虽已是一种打扰,但他单方面认为这才是礼貌的第一步。大概是因为月牙虎的缘故,他也不再那么憎恨外面的月亮,可他仍为自己绝好的皮肤担忧不已。

你那里有什么护肤品之类的吗?

没有。

那有什么水果?

没有。

健康药品呢?

没有。

呃……空气清新剂总有吧?

真的抱歉。

没事,请问有微笑吗?

你,到底想——

我,要你。

很好很好,并没有做出关门那类失礼的举止。可这沉默更成为坚定的拒绝。White Rabbit还准备了好几种处理月牙虎接下来质问的对接回答。我不想要你;没关系,算我无赖地耍单方面就好。我可不懂你的意思;没关系,我们不都闲着可以慢慢交流。对不起我无法满足你想要的;没关系,即便你的敷衍就已是一场厚爱。但是,月牙虎以惯有的姿势倚门,眼神持续失焦,将眼白对着White Rabbit的满眶热烈的企求。他沉默。那好,对策就是陪你,陪伴也是乐趣。White Rabbit忍不住将自己的柔唇得意一翘,保持着明媚的神色只盼与月牙虎站成情侣雕塑。

Alice挂掉电话后,从长廊尽头的00:00号房推门而出,直望着如被梅杜莎诅咒的两人。没发任何感慨,她径直在White Rabbit的左脸颊上亲了一口。当然了,保持期待是美妙的大脑计划。Alice拍拍手,对两人说,大清早的就别当什么造型模特,走,去我那里吃早餐。

肯定有借口,怎么比较来这青菜都还不够干净的。当初Alice自我吹嘘时说保准你在我家会被养得白白胖胖的,现在呢,都快成借渡的难民了。可是情绪化的批评,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尤其是在对方还堆满假意笑容的时候。很明显,Alice十分想做成这件好事,但是又不会朝他所希望的方向拓展。没关系,White Rabbit放下盘子掠过月牙虎再对她说,你可否告诉我为何来这么久了从不见下雨呢,太阳月亮轮流转让我格外头痛,只想乌云把它们统统掩盖。

我可没法子操作天气,就算你能控制你的乌云也罢。Alice很轻快地将盘子都叠好,不过,我倒记得Knight说你很喜欢晒太阳,特迷雨后的青草地,到了这里我只能十分抱歉地告诉你,就算你满怀着希冀,也不会有超人意识,房间是房间,房间之内不过是你的逃避所而已。好比说想问出Prince Tiger的心,那也得习惯他对你的眼神。这很清楚吧。

那当然,Knight的道理用不着你费口舌为我重复。White Rabbit咬着下唇暗自抱怨。只觉得月牙虎的存在意识越发消弭。Julian一遍遍地发出请求,但很不情愿去看答复。有多种花样,可变化的核心从不改变。他甚至有点想放弃。放弃这摇晃的风筝。要不是Johnny曾帮过自己把线,他也不愿继续缠卷线轴。只怕是收不回来了。Johnny很轻松地解释,也没那么可惜吧。

他情不自禁地跟随他的脚步。海贝,一一拾起收入囊中。Alice在后面轻轻哼歌,又视若无人地从他们中间擦肩而过。他哼了一声,把问题逼回肚中。反倒是月牙虎扬起左手朝着Alice的背影举了个再见的手势。可他毕竟了无生气。如同木偶。宛若行尸。

毫无气力。他干脆躺在地板上。迟暮,他慢跪下来,垂死一吻。

[-4] 不,青草正向麦田求爱。

我们是为了什么而生存呢?不要说那些泛泛的爱与崇高的理,不过都是些来寻求填补缺陷妙方的残疾人罢了。行走。如果还有这功能请不停行走。你要贪恋美景名胜也没用。对了,可以回头。反正生存的脆弱就是这些那些回头间。

Julian躲在这里温暖的臂弯里,紧贴对方的心脏,好似一回循环,让自己也感知生命的韵律与波澜不惊。Johnny太有耐性了,熟睡中也不会解开任何一道枷锁。哦……你是如此需要人关爱和呵护的男人。这类腔调的说法无疑是在嘲弄Julian的性别身份,却十足可成为一种意识形态的快感。

我们没有理由不需要呵护。我们无时无刻都在呼求滋润。其实每一寸土壤养育着娇嫩的幼种。在黑暗中假装坚强生长。

Johnny有一个矛盾的说法是,给予你疼惜的同时也在伤害你的骄傲。深夜里,那些窒息的交缠,带来更深的疲惫不堪。但却是有丰裕收成的累。他有时要用惶恐的眼球来发泄自己对各种说辞的无辜理解,但很无力,Johnny有强硬的口气与柔韧的肢体。

就要沉沦。就要踏坏一片麦田。乌鸦并不存在逃亡。

害怕了。才开始也补救不了。不是比喻不贴切,是Johnny这个男人有了黄鼠狼的气质,羚羊的韧劲,和家犬的摇尾。他给了拥抱,哦天,越来越紧,就要起鸡皮疙瘩。他还会用下巴抚摩你的颈,然后遗漏神经兮兮的耳语。不要动弹,居然马上就要迎来最有甜蜜代表性的亲吻。你抗拒什么,你不是清清楚楚地看见他的红晕么?你会喜欢的。你应该享受它。当成最绚美的眩晕调和。叹什么气。悔什么过。你没有理由要选择退出。你从不介意如此亲密的爱抚。

邪念之光。从无穷的夜空堕进无穷的虚空。波纹扩散。

Julian没有选择声音,而是以文字的形式表达了自己的想法。Johnny欣然接受。干脆到竟有点巴不得的意味。将热情遗留下来吧,Julian试图带另一样东西回到自己的居所。那里将会有另一个男人的目光,隐现,又消褪在时空里。

我很想你。

你当然要如此。

这时候都搞不清方向,这下Julian总算知道自己的睡相有多糟。也毫无时间概念,只是通过电话估摸着当下的状况。Kevin的语气如常,但Julian有点嫌他太过平静了。他奢望会有一千只海鱼飞跃海面,银白色翻腾,然后遁入深蓝,只是深蓝。Kevin不理解没关系,他只需聆听,并陪着一起想象。是的,在距离的国度里想象这张通行证又是很具欺骗性质的玩意。Julian开始挂念起他的音容与身体。且不用操心。他自有沉稳的魅力。如果能拿块砖头来拍痛自己的脑勺,Julian很乐意这么做,先就当成无聊的自罚好了。海鸥追随着汽笛,不愿丢弃这美丽的白色围巾,所以它们要拍尽全部疲惫。他光等着下雨,这样就可以没有选择地呆在床上。

最有进展的一步是,他主动对他说了一句话,早晨麻烦你不要敲门了。White Rabbit理解的却是,他会给自己一枚宝贝的备份钥匙,也即准许进一步窥探。然而这近乎傻瓜的狂喜,并没有激起月牙虎的任何关注。他很不甘心地躺在自己床上,从敞开的房门望着月牙虎关上他的房门。玉石滚入。瓶子被封印。得找魔法师。

可是天气好得很呐。嗯,是很无聊,谁要你不回来……更没关系了,等下我会找Miss.Zhou去买衣服哦。你的时间总比我的要宝贵,亲爱的。

一点没错,他真是让我如坠梦幻呀。White Rabbit闭上眼。一。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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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丽斯与阿司匹林仙境 · 下

[8] 巫女在窗前等候美人鱼?

被旋风推回到自闭的洞口,终于能不再下坠。一切的眩晕只会在无尽的舞蹈里跃然升空,可是从那些美丽的衣服上落下来的珠宝却为何滚向了我。有如时光穿越,这场万劫不复的游戏还没做完。当然,你要陪我,直到我们享尽了快感与焦躁。

只是,她又是谁?可怜的窗,古朴的墙,在幽暗的空间眺望不切实际的远航,那些船帆可不能载上你的祈求,我的小姐。脆弱,单薄,头轻斜,用尽热情地朗诵诗篇,通向蜘蛛巢的小径一游。她在祈求什么,不,应在虔诚地等待什么的到来吧。神圣的背影,不是死亡,即是爱情。可是神在她的注视下。所以,是很完美。

White Rabbit耐不住性子,想在房间里每个角落里找出月牙虎的私人物品,但这里的整洁让他有点不知所措,仿佛侵犯是种玷污。只是,既然他不在场,那么自己甚是可以为所欲为一回。要是有什么日记本就好了。事总不如愿,White Rabbit在罪恶感下的行为一无所获,此刻敲门声响起。

你怎么在我的房间里?

真奇怪,我怎么在你的房间里?

White Rabbit凑近那幅画,在右下角找到了一点阐明身份的资料——Woman at a Window,1822。当然不奇怪,女人是需要窗户,来观看与守侯她们钟情的事物。只是,月牙虎透过她来观看风景也未免太含糊了点吧。永远是背影,这倒是挺适合浮想,月牙虎睡觉时还望得见海面的汹涌白浪吗?White Rabbit差点就看见某位王子坠海而溺,只可惜自己没有鱼尾。真不行,会得妄想症的!那么,转过头来,微笑,请问这是你买的吗?月牙虎放下他的球拍,不,是以前一个朋友仿作的。White Rabbit想追问下去了,很喜欢它,还是喜欢这个女子?月牙虎不再搭理他了,脱掉短袖,换上浅灰的背心,躺下,忽略White Rabbit一切言语与手势。当然,他完全可以当自己是空气般入侵者。我们不可以一起互换苹果,不可以交流心之蓝色,我们不可以谈谈关于过往的沉睡吗?苹果会掉下来,蓝色会褪去,睡眠将开花结果。只是,苹果成了食物,蓝色成了画作的情绪,睡眠只带给你我没有尽头的幻觉。不怕,White Rabbit最得意的正是逃命的天赋。亲爱的,我能爬上你的床,躺一会儿吗?

呵呵,知道问了也是白问。那么就按允许理解。White Rabbit真是小心轻放把自己给移上了月牙虎的床。其实主要是怕自己太兴奋把他的床压坏了,又怕干扰到轻眠的月牙虎。然后的姿势很暧昧,才不呢,White Rabbit觉得已是非常自然地表现出自己对月牙虎的尊敬。将腿卷缩,将腰紧绷,以陶醉的深情,小心、谨慎、甜蜜、惶惑地观望月牙虎的睡脸。然后,命令、催眠、怂恿、暗示自己走进他的梦。然后,躺在他的身上。然后,把他的梦给描刻在自己的肉体上。然后,呼吸,呼吸。然后,没了梦的飘渺脱尘。

醉酒后就是那样。White Rabbit从自己的生日舞会上逃出来,一个劲地喝酒,躲在房间里。到了失控的地步后,他就不知道接下来的神游场面了。Alice很平静地接住了东倒西歪的可怜虫,但是又离不开舞会的应酬。这个夜晚已经变质。但是月牙虎保持了一切房客的内心幻想。他放下了酒杯,穿越了骚动的舞者,抱住White Rabbit,正准备送回去。可是White Rabbit一个劲地嚷,我要和你跳舞我要和你跳舞……月牙虎很有耐心地接住了他的伸缩之手。接着,月牙虎把他送回了房间。注意,是他的房间!White Rabbit很不明白的就是这点,难道是某种暗示,还是一步进展呢。到最后,月牙虎在门口恍悟,哦……我没你房间的钥匙,也不想去你身上找,就顺便让你睡我房间了。White Rabbit真想如画中那女子一般,永远也不要转身来看月牙虎毫无变化的表情,只是,拜托你机灵一点可以吗?月牙虎略过他的愕然,把球拍放回,然后换衣服,然后睡觉。

时间是午后五时。White Rabbit伸了个懒腰,黏上身旁的这一身躯,嗅到某种来自身体内部的气味,那大概是,禁果芬香。用手去摘一摘吧,哪怕有蛇。

时间是午后五时。月牙虎不想走出梦中的沙漠。因为那里有海市蜃楼。当然有船只,绿洲即刻被填没,可出发已无法阻止。

你从哪里来?White Rabbit只手撑着脸颊问。月牙虎转身,从一个遥远的丛林。有多远,我也算是从一个遥远的森林部落来的。White Rabbit的好奇心开始缠绕上这株植物,丝毫也不考虑刺的阻拦与花的躲闪。话题老套,烦人,但是心情狂喜中的人哪能顾及目的之外的讲究。月牙虎对他说,你很饿了吧,一天没吃东西。他迎向月牙虎的注视,却发觉目光只在自己的手部。White Rabbit爬起来,贴过去,就要按住月牙虎的肩。然而,他一转身,从自己的手臂间逃脱了。

月牙虎从床头的罐子里取出一粒药片,很快就超乎White Rabbit想象地抚住他的脸,把药片塞进嘴里。暂缓一刻,White Rabbit反应过来,问,你怎么有Alice的药?月牙虎说,这就是她的药。White Rabbit还是很迷惑,我不想再睡下去了。月牙虎说,但是你很需要。

Alice笑着说,这是一个女巫的故事。

月牙虎垂下了头,将睡眠驱逐到无可逃离的墓园。

White Rabbit很苦恼地摇摇头说,我希望被爱,而不是受诅咒。

Alice还是笑着说,我们都会醒来。

月牙虎有些停顿,但很快去追那些逃跑的黑羊。

White Rabbit气冲冲地说,你可以去安慰你的洋娃娃了。

[-8] 不,炼金士要祝蛇健康。

当然会有尽头,就算洞再延伸一段路程,也不可能完全将桃源隔绝在异空间。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探索才能成为好奇心的终结。如每一个等候者,他也会估量着对时间的宽容,有了过去的积蓄,水池已经将畅游者驱逐出境。真对不起,您的时间到了,我们要打烊。没问题,我还有别的事要忙。其实,就算太阳不耐烦,月亮也出不了什么乱子,世界的平衡论总是轻易让人信服。可是你确实看见瓦解的城墙,亦是真实到震耳欲聋,轰——哗,哗哗,急雨也赶来凑热闹,那么好吧,我们待会见一面,总不至于那么伤心吧。

Johnny既然表示过很遗憾、真可惜,那么也还是会微笑着表明自身的眷恋。只是,那种占有欲已经强烈到淡漠,可真是很明白自己的魅力。呵,你真的有决心吗?烟味让他回到了短暂的温存暗夜,他躺下来,床已然消失,在这多余的房间内。不不不,房间是有用的,而床多余,两个人在一起即便没有床也一样相爱,爱至肉身及灵魂。但又有种可悲,宿命意识喜欢把双方捆绑在一起,你无法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仿佛游戏一场即成背叛。他感知到Johnny的平静,便在这片海洋上漂游,忘归。我不该求救吗,可是谁又听你迟疑的辩说呢。船只还未抵达,便被风暴摧毁,不要指望那些理想国里的事情。床即Johnny的怀抱,心,以至太虚至上的形象。只有这样,才能以假想为火,焚烧寂寞。

是的,你是寂寞了吧,你不能离开别人的爱,离开别人的眼光。你是幸运而自傲的宠物,还是可怜而孱弱的野兽呢?Johnny只在乎瞬时,笑一笑嘛……风袭电闪,该去投靠的地方已经被占领,等待或驱逐,所有的方法皆可尝试,但太阳已来索命。从后面抱住他的腰,如往常一样,Johnny以香气暗示,他转头索取,却只得到敷衍的蛋糕。不美味吗,随时都有在精心地为你烹制哦。可能被夜晚加多了奶油,当然这种恶作剧可不是经常发生,况且你也知道奇特的保鲜秘方。他像病患者一般开始吸吻Johnny的喉结,差点就要发作到咬啃的境地,还好Johnny的手跟随着他的后脑。在倾盆的雨之后,空气变得洁净,可地面却一片狼籍。为什么冲不走的总团在一块呢?

Johnny依然要拧灭很多烟头,间歇的古怪表情让他不禁去抚摩Johnny那白皙到惨淡的脸,宛若被黑暗吞噬,这里的风情还会比你想象的更为黑暗。苍白无力的微笑,惶然不决的微笑,隐在神伤的微笑,将一切幻觉一一捅破,成花,妖娆,却落在这张脸上,并为之上妆。谁也想不到这面具将有多完好。他无意爱抚,Johnny也无意讨好,烟雾消散,终阻隔一座空城。当然,他在坐着,在等着,也在行走。在每一次回头时都想起前方的远山。

可是亲爱的,要知道我并没有走远。静默,两者宛如雕像,在每一个瞬间对望,试图挖掘石膏之下的立体层面,但失败。他收到Johnny的一个吻,在额上,于是继续保持好姿势,满有为艺术而牺牲的热忱。Johnny这回反倒出自真心地笑了。我们真的很可怜,不是么?然而,你真的很幸运,亲爱的。

没有下文,还需要什么下文。蛇蜕皮,即新生。请祝我健康。而你是潜伏已久的猎人,一切丛林里的窥视者。你很有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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