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零故事

回头再联系。衣服穿好后就有了一种抗拒感,他觉得不会再有另一个夜。送走来客,送走过去。他想睡个好觉,不被任何人打扰地睡到午后。打开房门,打开呼吸。正要贴个请勿打扰的告示牌,做作之举连风也嫌弃。他被关在房外。室内的电视继续喧闹竞赛,一楼的麻将如火如荼堆砌。他缩在楼梯拐角处的板凳上,尝试睡眠,未果。夜里一点,街上仍有夜宵摊在营业,车辆几乎没影,是漫步者的王国。他走到熟悉的小巷入口,迈进黑洞。这里有道上锁的门,毫无意外。他离开,去一个相对温暖的地方。他奔跑,与过去的暗影迅速擦肩。那里是哪里,那里是尴尬的观影场所,那里是奇怪的翻滚房间,那里是稀罕的购物体验,那里是日常的漫画蜗居,那里是裸露的勒索阶梯,那里是短暂的陪聊分岔,那里是也许会有明天的上升坡道,哪里是那里。哪里都不会有重播键。快餐店的背景音乐整日无休,他趴在靠窗的角落,听乡音与普通话之间的诡异交谈,两腿些微哆嗦,没穿袜子的脚互相磨蹭,怎么看都像是刚从梦游中醒过来的打哈欠者。可是,这个打哈欠者并不会有那个心情列表一二三,构想无数个“你”,他只想音乐停止,交谈停止,走动停止,灯光暗下来。困倦与寒冷持续拉锯,他在一团漩涡里耗过了数不尽的流行曲,甚至有让他诧异竟然混进这首歌的自语时刻。外面天色依然没有变化,他觉得过去了很久,但其实只有一两小时。最后他向门口的那个女孩问话,现在几点钟了,对方一脸不解,他只好再用普通话缓慢地重复一遍。

谢谢。他推开门,早起的车辆是苏醒的前哨。匆忙跑回黑洞小巷,门依然上锁,他前后敲了几次,毫无动静。过后一个扛着麻袋的男人走下来,有点奇怪的眼神,一言不发地找出钥匙开了门。他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地上楼。

整栋楼仍在沉睡。他碰巧看见灯火闪烁,叫唤了一声。是谁。是……他把名字说了两遍。第二道门的打开,对他而言意味着这趟意外漫游的终结。他简要讲述经过,省去奇怪的冲动,省去无关的细节。用热水洗了把脸,终于躺下来。被子盖在身上,格外厚重,他尽量不去琢磨房间的气味,不去计较逐渐成形的轮廓,在时响时停的寂静中努力入睡。

鬼先生与无梦一起降临。

歪头,微笑,打着问号。鬼先生脸上画着咧嘴,口里却说着“你是认真的吗”,总有办法让他卸下心防。他恨安静带来的孤寂,他恨虚幻带来的慰藉,他对当下抱有疑问,对以往怀有眷恋,他不再期待,不再恳求,鬼先生所展示的惊喜。童话终有一苦,温暖总会冷去,他不再嚷着存在虚无相信绝望梦想爆裂清醒混沌界限规则意外确定你好再见,但他始终对拥抱难以抵抗。这是奢求。鬼先生对索取并无回应。他无比自私地百般尝试,把过往的讲述重述,故事并无新的延续,秘密还埋在小镇外的树林里,手头名片上的电话号码也终归是个玩笑,而非魔咒。点头,饥渴,标上句号。鬼先生张口欲言的模样,总能治愈他的无聊,他等待着沉默被插入填充,可是除了鬼先生简单的几句问候,没有更猛的新料。是,空洞一直都在,缺席几年不过刹那。不是,移情借口是麻痹良法,缺席几年不过是养精蓄锐。他对质问没有说辞,闪躲转移,生怕在一个坑里栽个没完。鬼先生一脸诚挚,任何问题都不是问题,任何玩笑都不是玩笑,鬼先生一脸面具地问,

年更君,还记得当年教给你的隐身术吗?他一脸茫然,反说鬼先生并没有教过,不管他多次哀求,被拒的心碎让他想起克利的抽象画,在回忆里打转没有去路。鬼先生此时坐在他身旁,手掌叠在手掌之上,温暖向下。

故事向后。

三年前的四月,鬼先生在列车上遇见了一个戴着奇怪兔耳的男人,他们面对面坐了约摸三小时后开始交谈。男人自称R,刚搬离废柴镇,打算四处游玩一段时间。鬼先生邀请R到自己的木屋作客,R欣然应许。在小屋的生活,惬意随性,R认识了离家出走的熊,他们三人一起睡在鬼先生那张硕大无比的木床上,彼此闲谈,时间线精简又乱序。鬼先生做饭,熊先生跳舞,R先生只喝茶。茶杯是鬼先生亲手烧制的,印花正是这间木屋。后来,R带走了这只杯子,后来,R在某天马戏团散场人群里最后一次看见熊,后来,鬼先生打着哈欠拍拍R的肩膀,劝说着安定下来会更好,最终离开了木屋。R会定期寄来明信片,尽管鬼先生换过不止一次住所,纸上风景虽好,却比不过背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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