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红C:锁蝶·猫·房间

【入口】

我是小次郎。

我想什么时候也忘不了这个名字啦,可记忆对我来说,是纠缠不开的斑纹。我跳过去,界限之外便能想起她。那同样是一条阴湿晦暗的街道的记忆,不知交错了多少回才把我遗落在那。

不喜欢这雨天邂逅的俗套模式,也不喜欢俗气地形容她。可是,当时她在我眼里,确实是白蝴蝶般轻盈而至,有着油画底色晶莹的质感。

眼睛眨三四下,五六下,眨七七八八下,一定要把她的印象深印于心。

捧起了我。抓疼了她。

可她笑了。对我说,但你这疼痛给我带来了温暖。

外婆给了我热腾腾的牛奶。我舔了舔。很烫。

蹲在地上,端详着阳光渗延的地面,长长的青草流淌着五月的生机。院子里干净的视野里,外婆的身影忙碌地移来移去。

外婆,你为他取好名字了么。

没有。这是你自己的事。

我先去上班了。你就帮我想吧。

我瞅见她咬着块面包便走出去,阳光时刻明媚。最后,还是她给我安了个永生难忘的名字。至此,流浪这词便像帽子被摘掉,消失在我头上。

你这个小东西又能陪她多久呢。

外婆踱过来轻声说。抚摩着我的背。苍老的手紧拥着苍老的时光顺势而下,那其间有外婆挚爱的宠猫的亡灵,又有对死亡无尽的祭奠敬意。我早已明白自己的生命,可不明白的是我将如何去与她将生命持续下去。

可能我还是回伤害到亲爱的她。

我真的不想化妆。但他们还要我去当模特。唉。

在她膝上听着牢骚。我也甚觉得舒服。素面朝天,可以像我这样自然。但也意识到她的生活处境,化妆如同假面具般成了社会的形式符号。

夜的静谧,与她的细语,构建着我的小步舞曲。

后来,她渐渐地减少了与我亲密。有时晚上都不回来。温度的缺失便让一张床也丧失了本能功效。夜晚能隐匿我一切身形,唯留眼睛。可我还是喜欢亲爱的留在身旁。

有两个男人的味道。他们俩的公寓给了她温切的着落感。

她遇见其中一个他,似乎相互爱上。另有一个爱他的他,对她也很好。三人彼此相知相惜。可是这样维系不了多久,矛盾会显现出豁口的。爱他的他,想为三人寻个出路决意退出,而他在这样的处境下进退维谷,全无决策。他不想让他走,又不想让无辜的她受伤。可他还是走了。于是他跳楼了。最后她伤心了。破碎不堪。

对不起,我做不了夏目漱石的活宝。没有向各位讲故事的能力。

简而言之,她爱的男人死了,爱他的男人走了。好,完毕,随我跳到下一段。

从前有一种游戏叫做跳房子。极适合我,尽管很无聊。从一个空间跳到另一个,于是便有很多落脚处,但最终也只为寻一个出口罢了。

我想她若能在入口处眺望到出口的路线,可能会将本来的风景换一个色调。或许风景本来就不存在。而她和他之人便只为着这“或许”将人生演绎了一段又一段。

而我呢。还是最喜欢慵懒地躺在阳台,慵懒地看看夕阳而已。

出逃这词早已当点心吃掉了。但我还习惯于找寻以前的种种空隙的可能性。

跳一跳。充当假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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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红B:无梦者出售梦想

口红 by 柳美里

1

或许没有星光的浪漫铺陈,这一切也会变得十分温和。那辆车上的默视与呼吸,渐渐在速度的轨道上偏离了情感。纵使有花夜开。香气早已淡化在不归路上。

那夜。灯光柔和。空气宁谧。三人睡成“川”字形。天使一般不会做梦,但从未清醒。百转千回的眠语声声断断,有着不可言说的情怀。

睡去。睡去。只要做个孩子无忧地坠沉在梦国便好。万物皆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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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公英

— 写给活着

这是古老的光,且所剩无多。但借它照耀,已经足矣。

——玛格丽特·阿特伍德《猫眼》

#6

我是大胃口呢。每当他这般说的时候,头稍稍扬着,有着君临天下的气派。那个海口却是不能够真的吞灭整个世界。而假想的言辞不一定都是幻觉。不过,他既然有着吃的欲念,那也不算是坏事。这源源不断的能量啊。这太阳。那从上面落下的光焰,无不隐形地释放恩慈。

她喜欢看虫子吃东西的模样。有着最原生态的动作。从不担心天色如何,不想风有多大多冷,只专心于眼下那可口的事物。一张一合的小嘴,那贪恋的迷态,甚是可爱。让她总有着去捏捏的欲望。不断涌现。

那是在窗前遇见了虫子。无风。但花香淡淡而不令人沉溺。阳光都很慵懒地打着哈欠。

亲爱的。你睡午觉么。

她从阳椅上侧过脸来。窗台上的他向她问候着。很有遥远风声的草木香。她也说着午安。

你是从哪棵树过来的呢?

很远很远的。哦,好像也很近的。恩,大概忘了。反正是到了这里。也就可以像亲爱的你一样慵懒地睡觉啦。真好。

为什么?这里仅仅只有我啊。

正是如此。我喜欢这里。所以想留下来睡觉。

你不快快长大么?季节就要过了。还想睡觉。

亲爱的啊,睡觉的时候我也在努力地长着个子呢。呵呵。他高傲地昂着头,此刻她分明注意到那暗传的心意。于是,彼此都笑了。

你说明天还会有这样好的太阳吗?

应该会有。因为你要睡午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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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竹 · 百合 · 玫瑰

Carnation_Lily_Lily_Rose_John_Singer_SargentCarnation, Lily, Lily, Rose, 1885–1886
by John Singer Sargent

天空

没有睡着,闭了的眼皮打开店门,反反复复,翻个身,望着帐外面的书桌。有着斑驳的树影,摇摆不定。他缓缓增大着起身的角度,还算清醒地察视着周围的色调。哈欠两次。

下床,找到拖鞋,然后跳着轻盈,避免旁边凳子的拌脚。那时,他已感知了月光的抚摸。

那种触觉或许没有德尔沃梦境里月光的那般清丽凉静,却显得更加真实澄澈。有着莹亮的油画底子。

他摸了摸桌子。触摸这月光的裙裳。

去上厕所。走廊的灯光昏沉压抑,但抬头看着远处一角的天空,心里便明晓了月的方位。一种远远的塌实感。随风静静而来。

云朵盖着下弦月公主的宝贝身体。沉睡深深。

他也要睡去。合上帐子。最后朦胧地扫过那朦胧中的模糊画影。

色彩斑点的梦,或许会有。

海洋

早晨似乎是没课,你在睡梦中如此惦记着。也还是在宿舍里最宁静的时候醒来,他们都不在了。你懒懒地伸个腰。然后双手撑住床坐着,等候脑细胞各复其位。你脸一侧,刚好看到了那幅画,那是HONG的作品。

不太清醒的你,想着想着也欣慰地笑了。

进入大学后便和她失去了联系。你也怀念着那种爽朗的笑。但你也不是主动的人,在时间的潮涌中最终还是累积沉淀着你心性的惰懒。平和的日夜,你仍在这书桌前,窗外会是一成不变的天。

风始终吹不下那树叶。你有点无奈地换着CD。

最近为忙画漫画,你特意找了个安静的音乐,反复听。一个名为“Love Spirals Downwards”(爱下旋)的独立音乐,有着天仙呢喃的柔声飞舞。光看封套上那柔静的蓝,纯洁的色无限制蔓延,你便决心买下。

果然是可以沉醉一切的心。

找着铅笔,抽出了画纸,也选好了临摹的对象。眼睛,对,先从眼睛开始。不到几笔,你便还是回过头来,看着蚊帐背后那张贴在墙的风景画。

先有了一种陶醉的心境。一切便可不顾。

森林

HONG说她还没想好名字。要我替她取。

一手拿着手机与她通话,一手小心地展平那画。看着那好似飘远的意象。对不起,她说着完成作品的匆忙,便说抱歉。而我竟能从那用笔的停顿中看出她上色的痕迹,便仿佛很久之前在她身后看她作画一般。我坐在课桌上。阳光或许不够灿烂。

第一次画点彩。她如是说。

湖与岸的分界俨然成水平一线,那近视野的树弯曲着伸向天空全然盲目致敬。远视野的天空几乎是看不见的,尽是树叶的交织零碎色块。应该是秋季,那金黄的树叶在湖的倒影中也一片厚实,可以看见的碎阳光把自身的集合之黄与叶片的金黄交融在一起,斑驳交错的缝隙还是看不见完整天空。天色抑或乳白,星点闪现。

湖上有船。两只帆船的前景是一个人在划小木船。他向着画之外的无限世界驶进。不是摆脱,尽是一派详和的举止。

没有人可以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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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爱者不睡

1. 风起叶落,但你不准无病呻吟

人的耳朵若有灵敏宽阔的听觉,那么他便就是一个通灵的虔诚体。通过聆听,带来感官的模仿,他可以成为一个歌者。若不是浅吟低唱,就怕惊动了这尘世那脆弱的耳膜,更不用问此曲从几重天而来。而他也有圣者的矜持,那蠢蠢欲动的撕心裂肺的高歌却也化为温情倾诉。

绝对要把他,约翰尼斯·埃利亚斯·阿尔德尔,称作是天才。你若是鄙夷,那也是鄙夷着上帝。毕竟上帝也惧怕着他。

天才的第一羽翅是灵魂归宿的音乐,所谓贯穿一生的奏鸣。

生下来不哭,迟迟拖到有人给他唱赞美诗。在童屋的时光里,这孩子懂的也不多,但有时候火烧火燎地半天内唱完教堂里一年内所唱的歌曲,且在病中。一个孩儿,被排挤在孤独中,他也不管这些。五岁偶遇一块巨大的被水抛光的石头,便挖掘着他的听觉奇迹,他便成了自然的谛听者。远至海角的脉动,近到血液的轻淌,皆被纳入他之耳。他已经步如成熟,声域辽远异常。格外特别的是,他那翠绿色的眼珠给替换成了如牛瘟似的黄。如雷击般。

后来的成长也是孤寂地迈着音乐的小步大步。不懂谱,却即兴演奏得浑然天成。若是骄傲,却更是埋在山村的光亮。出于一种半嫉妒的知音把他拉到城里,让他大放异彩,在管风琴节上。

把死亡的沉思奏入管风琴,开始了梦呓的催眠。可以让所有听者看到天空,可以让专家拍案而起说这不可能,亦可以推翻所有的音乐理论与演奏技巧。他把音乐推到了绝望的赞美之中。

能将从未听过和从未看过的事物完美无缺地表现出来,这就是天才的“本能”。

神化天空,谱写着爱与死。睡眠是激情而来的云朵。

不懂谱不通晓知识的人,或许不被称为音乐家。但他怎么不是音乐的神呢?

音乐的高潮大大小小变更不绝。而天才的另一只翅膀承载的爱情却要夭折了。

众生苦苦寻找着贴切的另一半。而谁比得过他的神速呢?

在堂妹伊尔斯贝特未出生的心跳便已令他听得兴奋至极,彼此的心跳开始融合。他说这莫非是神的旨意。他等待着她的出生,等待与她微笑沟通。往后他们俩度过着那如歌如诗的时光。但他木讷着,不敢轻易表白爱。沦落着爱。最可笑的是,她嫁人的理由是因那个人是“多么地善待动物啊”。

埃利亚斯不理解失败。去质问上帝。去颠覆上帝所谓的神明。那一夜,他是一只发怒却理智的兽。上帝惧怕着他,在他眼里,走来的上帝只不过是个邪恶的没有肚脐的小孩。

夜泛白,眼球蜕皮。翠绿开始放光。岁月也如此。

神一般地死亡演奏,尽管在管风琴节中夺冠,也动摇不了他决心付出的不停的爱。

为着爱,便不能睡。哪怕死亡,因为睡眠也不过是死亡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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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条兔兔 | 写作,是一个不及物动词

由××应该是兔兔最好的死党之一吧,因为他QQ上的名字叫“庞普洛纳的牛”,所以兔兔习惯叫他牛牛。

他在一些非文学网站上发贴,很少遇到知音,更无从得到帮助指导。兔兔觉得这边气氛还不错,可以互相学习的机会有很多,就叫他过来了。

他年龄跟兔兔差不多。普通的大一男生,学中文,有着干净的气质和单纯的笑脸。

他知道很多兔兔的事情。基本上,他很可以理解兔兔的骄傲和坚持,至少不会对兔兔目前的混乱生活表现出人一样的痛心和神一样的怜悯。

牛牛是属于沉思型的,这种冥想的习惯指向的是超验倾向的性格。这种面向内心的性格最终会连续不断地越过各类不同的事物,将一切统一在他熟裣的沉思默想的意象之下,透过一种外部的,有时是感官的语素,带动我们的知觉,给日常生活涂上充满内心光辉的潜意识色彩。在牛牛几乎是憧憬式的叙述中,透露出他心灵孤独的监守,忧郁,也在怡然自得的囚禁当中。可是这种私人状态的体验,却给了他那种即使描摹痛苦也决不黑色的态度,这是一种对自我超验的理解,一种对纷乱时代和理想集体缺席的悄无声息的高贵抵抗。

何谓贵族?兔兔给出的定义是:纯洁执著于生命和附着于生命上的神明,总是对它们充满激情的敬意和谢忱,终其一生的时间来守侯与追求的理想主义者。我想,也许牛牛可以算的。

抚摩牛牛的文字,兔兔可以感知他对意象选择的纯粹感,而这种纯粹感,又无一例外地高度统一到异乎寻常丰富的色彩之上。在偶然中执著与永恒性发生关联的同时,总是充盈了细部的隐喻,诱引我们作滑动的联想。一如他叙述的高迪,这个兔兔最爱的视觉艺术家。

每次品味这些符号造成的瞬间片段和延绵不断的美感,兔兔周围特定会这样一些意念联想:教堂背光的侧影,偶然的一瞥,深色背景上的神经质微笑,月光下水晶的裂纹,美得没有性别的少年,龙舌兰酒的疏离与拒绝的反叛,干净的旧书,冰块的气息,笑着说忘记的彼岸,小王子眼中无因转换的玫瑰与狐狸,柴郡猫笑着僵掉的脸,达利天真的性感,像牙齿跟眼睛一样闪光的时间……

……

有一些行为,总是条形码一般的抽象和简洁,却重复赋格式的坚持;有一类人,总是在褪去表面的象征含义后,诚实而恳切的生活。兔兔想,牛牛是诚实而恳切的,即便是他投射在时间,空间和文字上的行为主义的演习。不可否认,牛牛也有模仿,在各种意象织体交叠的繁复中,兔兔隐约见到了罗伯特·布莱等人的侧影。可是,牛牛的努力也是可以骄傲佐证的,他使原本孤寂而自我的思索充满了专注的神情和唯我的美感,回应了兔兔关于生活模仿艺术的信念,对兔兔用艺术填补生活的残缺的实践无疑是实质上的支持。

牛牛以他的文字挑逗了我们的幻想,我们的固执能力,我们的好奇心,我们的深度不安,我们徘徊的本性,我们享受迷惘的舒适心态,我们的弥补欲、破坏欲,我们的自我骚扰和自我背弃,我们对空间的渴望,对时间的敬畏,我们的均衡感以及对相关秩序崇拜……

无他。

罗兰·巴特似乎在我对面的古典杯中冒出来——
说:“写作,是一个不及物动词。”

面无表情。

P.S.

从你消解了结构跟轮廓的文本语言中,兔兔分明看到用点、线、面的组合、构成,参照音乐的表现语言,用绘画来传达观念和情绪的W.康定斯基。他朝向至上主义几何抽象方面的平面构成,而牛牛则朝向语言文字,在探讨艺术的虚、空、无方面的尝试,应该说很有意义的。

牛牛努力哦!

荡起秋千,来看云

我说如果我爱你
你说那就像在明亮的屋子里点一支蜡烛

木门紧闭的沉默,你一推,即刻打破。

出来,好像有风,你裹紧大衣,似乎下定决心踏上旅途,很短的路。不紧不慢,在石板路上奏出很清脆的鼓点,你的皮鞋。

预定好的天气,巷子很殷勤地空闲下来,为你的到来。

也许不是很单调的行走,因为你知道陪伴的存在,你不清楚的相处心境。还是在迷宫样的巷子行进,很专一的脚步,很清醒的方向。你只想去一个地方,做一件小事。只为完成。

当你吟颂完,天黑的速度,加上你返回的暗影,似乎不孤单。

喷泉。广场上的微笑。你驻脚的瞬间。还有雨点的坠落。以及所有你与之奔跑的呼吸。都在你上楼回转处,换着镜头。关门的定格。镜头视野的反黑。最后的答语。下楼远去的踏板声。

回音在循环。


我不是看见风,而是看见你。

我不是跟上你,而只是跟上我心灵魂灯。

所有的路在转弯处,我都紧紧画着分叉的记号。只是,我想清楚你心中的地图,是不是我可以走的路线。

我依依不舍地跟着,不是随风,却因你从我面前走过。那一前进的孤影,被我看见拖曳着的气质。

所有问起的问题,加上无谓的热情,你以简洁的陈述句作结。我想探访的心灵深处,你说只有寂静和寥落。我反复涉及的尘世海洋,碰见你偶尔轻语的哲学小溪。

我跟随你。跟随。尽管一切隐秘。

当你祈祷,经文的无调之歌,回荡,那我坐角落的灰暗教堂。我或许没有梦见你,但我能记得你,那就是真实。

睁眼的四处张望,内心确实的投影,只到喷泉为止。

大雨忽至的同行,你和我疯狂夜奔,黑暗躲雨的屋子,似乎很安静,也似乎听不见对白。但,我说出了爱。我爱。而已。

他问明天能见面吗
她说明天要进修道院

一直很难想象追逐游戏有多大的趣味,也许只是预见着结局。

他从抬头的那刻,被一种灵性所吸引着。忍不住跟上前去,带着自家的问候,跟随着她。不厌其烦,不畏冷淡,只是一种折衷的亲近。或许他看见了真正的高贵,所谓虔诚,和她一起寻访到。他询问着她的一切,急切了解的心理,不解的寂寞,只是出于莫名的热情。

弯弯曲曲的巷子走着长长的对话或着沉默。慢镜头推动着他她的旅途。应该可以算是小小的旅途,至少属于他。

很漫长的焦急,他悬不下的心,都是她前行的侧脸。想问她的目的地,想不失冒昧,想和她多待一会的时光,他嘴唇缓慢开启的问号。

教堂。曼声吟哦的圣歌。她站在主的面前,或闭眼,或冥思,或空白。他在催眠曲中睡去,也许是灵魂被主轻轻抚去浮躁,在歌声到不了的黑暗,他在等她。可能醒来,教堂只是上帝的梦塔。

喷泉。他追赶的驿站。暗夜下的波光映现她的面庞。

睡。所有错过的美好想象。他不带倦色地找她。他心归宿的女子。

在旅馆的最后一个回廊。她进屋。他大声问。一个问题。最至关重要。

咖啡杯及所有感叹的泡沫

长廊邂逅的风景。可以镶进相框的镜头。飘忽的时间跳转。那个心扉已打开却失眠的夜晚。可以说是很无奈的温存及相守。一直凝视的窗。是不是还有长春藤的缠绕。可以望见想念的身影吗?

——英俊的男子遇见她。失去。一直思念。仰首凝望的角度。被镜头拉远。相互忘记谁说过,生活都有痕迹留下,就像咖啡杯残留的咖啡渣。

寻找的痕迹。烟从杯中升起。散。无。


她说她捅了十二刀。数字的带过。很平静而闹心的叙述。那个男子很耐心的倾听。风声不大。吐字很是清晰。淡淡的描述场面,和无云的天空。她面向的海湾,深蓝沉积着的蓝色光谱,也许混进了些许歇斯底里。不必整理思绪,混乱着情感在宣泄。

——不知的爱。父亲死去。她杀。

相互追赶的步伐。鞋子走出弯巷。空阔。


咖啡屋,与女子共同叙说的故事。中年婚外归家的疲累。独守她离去的屋子。物体蒸发,抛弃房间。他望着玻璃隔离的城市与空间。目前,他于房中。空空。

——皱纹想着年轻。谁相信着不老的爱。悔恨的过。

一个人的房间。透过落地窗看景。在高楼。独自。

秋千上的我已离云不远

杨说她看到第二个故事就看不下去了。苏菲·玛索的弑父,回旋的手臂。压抑。或者茫然叛逆。我没有做任何评价。

详和地对待镜头,满足感的接受,大段大段的空白和长镜头的沉默,我抱着双臂,在椅上整理着琐碎的断想,在无人的大厅。有点黑暗。还有低沉的天花板。

我还是会说这是他的集大成之作。米开朗琪罗·安东尼奥尼在椅子上完成云上的《Beyond the Cloud》。因此迷恋上了“云上的日子”这个短语,更后来知晓的另一译名“云端之外”,别样的跳跃和轻盈感。

约翰·马尔科维奇,广场上荡秋千的男子,在秋千之旋转又旋转中,思考着。他说他不是哲学家,他只是在思索。走访的城镇,秋千荡起的四个故事,缓慢在时光中切换着人性。有人说,这是爱的故事,也有人说,都有着关于性的故事。片段,只能是片段,可以发生在任何地方的片段。投影着很多心灵深层的无奈和缺失,困惑和惘然。

琼说安东尼奥尼造了很多梦,他却离开了,冷眼看人们在梦中迷茫,找不到方向。她不承认此片为经典,而我只好继续沉思。

安导,把四个梦串在一根线上,结成的环珠,圆形结构循环阐述着最根基的虚空。不断行走的风衣,弥漫的雾气,角色都在退场,剩下你我,却都朦胧。

当我问起雁儿,猜中了我心中最喜欢的故事。她也是在前行中拷问灵魂的人。最直接的人物表演。他和她在巷子里搭配着哲思的乐章。评论说她是把灵魂献给上帝的女子。而他,在门外。只能无语中。但是还是喜欢着他的热诚,不逊色女孩那种虔诚。很炙热的心,追随爱。直白。

记得结束镜头,暗黑玻璃窗上的人像渐渐融入黑暗,看不见,循环念叨的句子慢慢变弱。句号,还是省略号,不等留下,一切都已停寂。

念念不忘的秋千,约翰·马尔科维奇倚着绳索,孩子样的摆着头的角度,有点无知地望天。

天空有云。阳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