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鲁斯 - 影子

高中时写作文实在是懒得背素材,所以天马行空胡思乱想的写法开始了。但有一篇散文是我绕不过去的坎,不记得是在《语文报》还是某本散文集子里看见这篇《影子》了。当时还以为是“逝水作者”普鲁斯特,但,看看国籍也不至于犯常识性错误。在高中数篇作文里,有三次援引了这一篇哈哈。三年后,看见Laura Veirs的《碳冰河》(Carbon Glacier,2004)封面,于是又将经典意象搬出;再时隔半年,这位波兰作家的大部头小说《玩偶》中国译本上市,虽没有选购,可也算是无形的美好回顾。在这篇短文里,有很多东西可挖掘,其一便是朝圣。然而,四年后的今天,整理笔记本时翻出来看自己抄录的,却觉得文艺得太不像话,现在已经不是做梦的年龄了呐,同学。

影 子
[波兰] 普鲁斯

天上的阳光渐渐熄灭了,地面的薄暮慢慢升起来。薄暮——这夜大军的前哨。这支凶猛的夜大军自古以来就和白日永恒地厮杀着:它总是朝败暮胜、主宰着从日落到日出之间的宇宙,一到白天就全线溃退,躲在隐蔽的地方窥伺着。

它躲在深山峡谷里,城市的窑中,森林密丛间,阴沉的湖泊深处;它隐身在原始的地下岩洞,矿井和壕沟,屋角和墙窟。它慢慢地布开,悄悄地扩散,终于充满各个幽暗的角落。它潜伏在树皮的裂缝里,衣裙的折皱间,躺在最细的砂粒下面。缠在最薄的蛛网中,待机出动。虽然从一个地方把它赶走,那也只不过是暂时的退让,它仍然要选择良宵,重整旗鼓,卷土重来;还要努力夺取新阵地,最后吞没整个时节。当夕阳西坠的时候,夜大军的前哨——薄暮便悄悄地、小心翼翼地从各个隐蔽的地方一队队开出来,布满房子、走廊、门厅和光线微弱的楼梯;从橱柜和椅子背后涌到房间中央,包围帷幔;从明亮的窗口冲上大街,不声不响地袭击墙壁和屋顶,占领制高点,在那里耐心地等待着空中片片彩云进入黑色的纱帐。

过了一会儿,黑暗突然发起全面攻势,从地面直升云天。野兽躺进洞穴,行人各自回屋;生活就像无水的草木,蔫枯凋萎,奄奄一息;景物的颜色和轮廓一齐隐入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了。

这时,在华沙的空旷的街道上出现一个奇怪的人形,头上举着小小的火种。他好像专为驱赶黑暗而来,沿着人行道飞速奔跑着,一见路灯,便停了下来,点亮欢悦的灯光,然后就像影子一样消失了。

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论是百花盛开、风和日丽的阳春,还是雷雨交加的七月炎夏,不论是狂风呼啸,尘雾茫茫的深秋,还是雪飘万里的严冬——只要黄昏降临人间,他就跑遍大街小巷,举着火种,点亮灯光,尔后就像影子那样,一晃不见了。

你从哪里来?是何处人氏?你为什么这样自隐,使人们看不见你的容貌,也听不到你的声音?你有妻室和母亲吗?他们是否在时时等待你的归来?你有儿女吗?他们是否常常倚门相待,当你把小小的火种放在屋角以后,就用力爬上你的膝头搂住你的脖子?你有没有一个可以共同欢笑、共同悲伤的朋友?你有没有一个哪怕是仅仅可供聊天的相识?

你总该有一个栖息之处吧?你总该有个留给人家称呼的名字吧?你总该具备人们共有的需求和感情吧?难道你真是一个无声的看不见的幽灵,只在薄暮朦胧中走出来,点亮灯火,尔后就像影子一样隐去?

有人对我说,确有这么一个人,并把他的地址告诉了我。我找到那所房子。询问扫院人。

“有一个点灯人住在这儿吗?”

“有。”

“他的房间在哪儿?”

“喏,就是那间小屋。”

门好像已经上锁。我向窗洞里一望,只有靠墙铺着一张小床,床边有一根长杆子挑着一盏小灯笼——火种。点灯人不在家里。

“请简单告诉我,他是个什么样子。”

“谁晓得他长得啥模样?”扫院人一面回答一面耸耸肩。“我自己也没能好生看个清楚哩!”他补充说:“他白天从来不蹲家里。”

半年后我第二次拜访他。

“喂,点灯人今天在家吗?”

“唉——唉!”扫院人一声长叹说,“不在,永远不在了!他昨天已经入土。他死了。”

扫院人默默沉思。

我打听了一些细节以后,就赶到墓地去。

“看墓人,我想打听一下,昨天下葬了一个点灯人,他的坟在哪儿?”

“点灯人?”他重复了一遍,“谁知他埋在那块土里!昨天一共来了三十位‘游客’。”

“当然,他一定是葬在穷人墓地的。”

“穷人也来了二十五个。”

“不过,他睡的准是白皮棺材。”

“睡白皮棺材的‘游客’也来了十六个呢!”

我到底没能看见他的脸,也没弄清他的姓名,甚至连埋他的一堆黄土也没能找到。他死后给人留下和生前一样的印象:只有在黄昏后才能看见的、一个无声的、不露真相的、像影子一样的人形。

在人生的黄昏时,一代不幸的人在摸索徘徊;一些人在斗争中死去;一些人堕入深渊;种种机缘、希望和仇恨冲击着那些被偏见束缚着的人;在那黑暗泥泞的道路上同样也走着那些给人点亮灯火的人,每一个头上举着火种的人,每一个在自己的旅途上点燃光明的人,尽管没有人承认他的价值,但他总是默默地生活着、劳动着,然后像影子一样消失。

猴子少年的微笑治疗

s i d e A

他,是来自《神奇小子》(Kyle XY)里的可爱弟弟!他,就是我心目中的猴子少年哦也!

虽然说Kyle XY很热题材走得俏,但是主角那个僵面孔那副身架子实在是一大败笔而且也太少年老成了吧所以说主角不爱配角爱。猴子少年自然是我追逐的对象。科幻(人造人)又不是很新,追剧集完全没必要,花痴才是正经事。

半夜整理电脑,刚开始看这个时从论坛存了几张图,唉,任何一个配角都比你主角好你还不赶紧捂脸。下面发图(部分图请点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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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残大比拼

从三个人那里偷窥到的,在此就不多言了。

而比较RP的是,刷这个网页从十点多刷到了零点。

所以大家都要有耐心……人多拥挤小心扒手。

另外,请输入中文繁体,或英文。

地址: http://maker.usoko.net/nounai/

【脑残篇】


尘土说你脑子里满是粉红色的……爱!!!!
看我选用的名字多么……有………爱!!!!


原来我是被“恶”包裹着的……坏人!T_T


我还是恶人,黑色看得好恐怖……汗。


这个就是我的典型写照呀!!!
恼才是主体,欲、爱、游、幻各在可怜的一角唉。


耶终于有能反应H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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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故事第一季,思梦床

去年冬天的计划,也许又会半途而废了。五幅一组,五组一季。看图说话。满是矫情、虚空的情绪。在尺度之外,发掘内心。在内心之核,索取欲念。断章。纯属无聊练笔。不要追究意义。


model: franz photograph by JT Seaton

005 思梦床

最后我们都是无。

在旋涡里挣扎,无非是沉入黑暗。而沉入黑暗对我来说,是浸淫在形而上的光明里。光明并非希望。而希望决不能扭转乾坤,它其实挑拨离间我与我的安宁。只是我抓住了它,溶化它,也等于将囚笼融为透明。

你在对面。

浴室。我们最后一次做爱在此。你的舌头造出水路,任手指与手指滑行。在低谷。在挺峰。在海市蜃楼。我非常不习惯你从后面进入。但你说没事。没事。我会抱着你。就算浴室淹溺你我,也会抱紧你,令你呼吸自如。

于是我放弃反抗放弃全身气力。

只为你的“宽容”。

捏着乳头,发射,发射在里太空。然后抚着我的短发,说,外太空在你眼中,亲爱的。

看着我!

你恨不得打我耳光,那天从一进门起就火冒三丈。我拿不出证据。但我无罪。但我喜欢看生气时的你,这样让我觉得你是现实的,很在乎我。我抽出烟,淡淡一提,我不过打了个电话而已。刚点上。烟雾缎带被解开。你猛拔出我嘴里的烟,就电话?一个电话你要讲两个小时?我好不容易从外面搬床回来,你就以忙音来对待我的电话求助?

解释。是“错误”的导火线。

你小心翼翼地尽量不碰我地用绳索绑住我双手。这是为什么。这是让你触摸更绝对的我。将我推进浴室。快洗洗吧,全是汗。

什么?

你是让我束手无策地流泪求你,我的哥哥你快帮我洗身子么?是让我扬起手臂任你品尝伸开胯下任你抓弄低下脑袋方便你目光遍及我思想的每一处角落?是模拟“快救救我”挪用“猫鼠游戏”还是影射一场“影子的重生”?

至于说蒙上双眼,与其说是让我在黑暗中迷失,倒不如说是更看清你的所处。

电话响了一声。两声。

你替我接了。哦哦对,他在洗澡,等明天再打过来吧。好的我记得你。

我根本不想争辩。言语的力量在二人对峙中几乎退居无用之位。开口。口对口。你自然知道最好的还击方式。所以我沉默。沉默是唯一的呼吸。

电话完毕后,你拽着冲水已半身湿的我来到卧室。空,空有一物,你买回来的新床。上去吧。弯着。腰。

对。两个人的相处,一张床足矣。

再热的温存再闹的翻腾再爽的冲刺都跳不出这方型空间。你用手指挖掘宝藏,摧残花蕾,碾落成泥。细细品咂,舌的独舞。醉步前行。你问,舒服吗。

待我跪直。你拧开相机盖。咔嚓。我们都遁入黑白影像。咔嚓。我将成为永恒一瞥。咔嚓。你面壁思过将地狱摊在我面前,看,那就是你影子所涉入的罪。

我知道,你会说不怕,你会说你是罪我是罪,早已负负得正。

天明,你松开怀抱。我听见身后你的道歉,我要出差,食物冰箱里有,后天晚上会回来。

我在今天耗尽了想法,在明天做完了假设题,而在后天的午后,我随意缩着身子毫无色彩感地绘着白日梦。

——他抱起他,他像他从小养大的黑犬,瑟缩身子却瞪大渴求的双眼。他亲吻着他颈上的项圈,亲吻着锁住他的刻着爱意的手链。当你命令我放手时,我自会放手,他对他说。可是我早已习惯了你的温度,他对他说。但是这次你得主动。他轻轻放下他,两两相对。触摸,比弄,点探。他把他的双手围绕着那朵盛放的阴茎,然后低下头,一口一口品啜清香。隐秘之花在外,他睡去;隐秘之花在内,他醒着。

晚上,你提着行包推门而入。放下。跃至床沿,按着我的肩,并触着被绳索磨红的手腕处。说,等下你就会对我热情了,现在抱你去洗澡吧。

可是水垂下来的尽是叹息。

2007年6月6日 下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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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n't Make Me A Target by Spoon

Don't Make Me A Target
by Spoon

S i d e A

花痴黑暗王子就是解剖善变的心。“勺子”(Spoon)新专的第一首《喂,别把我当靶子》(Don't Make Me A Target)其实也是我听Spoon的第一首,那么,迷恋从这里开始。节奏、嗓音的合拍让我拜倒,直接想去拖住裤腿,快来打我快来打呀!但是谁又知道高傲王子的痴心何在呢。

勺子爱勺子受。受的理解请参照爱的形体。

S i d e B

聚餐结束后就是传说中的飚歌么?说了我不是那种上台面的人就更别提大声唱歌之类的热闹活儿。女生们貌似都喜欢选梁静茹小姐的,易上口是吧。而我很钟情她处女作《一夜长大》呀呀呀!可是,刘若英小姐的《后来》被我们糟蹋跳过了。我好像开口唱是那首王菲阿姨的《闷》,无错,这就是我的心情了……其实《浮躁》也很好,但唱起来就像念经。

陈绮贞小姐的《告诉我》以及《还是会寂寞》在初三高一时经常哼在嘴上,当然是记不得歌词,可还是不要唱的好……找了半天,还是由CLX和我一起唱《氧气》么,居然是有氧版,泪,我熟悉的是缺氧版,想当年为这两首歌混淆搞得头大。顺便一提,范晓萱小姐的《豆豆龙》、《猪你生日快乐》被我们很有童真地调戏而过……

最后的散场歌曲居然是《但愿人长久》,好吧,我们天上宫阙见。

默默念篇之一,我对中文歌曲的熟悉范围仅限于港台女歌手,好吧我不要脸,其实当年那张《侯湘婷》同名专辑实在是把我打动得一塌糊涂,企鹅呀,下回一起来唱《为你流的泪》好了,另外《黑眼圈》还是陈绮贞老师作的曲咩。

默默念篇之二,美剧花痴/怨念同步进行时——《变种特工》(Jake 2.0)有个超可爱的英俊小生,这里自然是说他的嗓音,一听就可以YY到高科技领域;《棕榈镇疑云》(Hidden Palms)中邻家男孩路线走得不好,剧情好“花季雨季”,可是无聊还是会看;《致命旅行》(Traveler)乖乖等我来看第四集吧;《青山镇/篮球兄弟》(One Tree Hill)第四季完结,怎么感觉全是湿嗒嗒的呀你们老小孩不要老是Make Love对青少年影响不好的,Lucas你在第四季的表现简直就是充架子摆大牌嘛那个清纯懵懂的小屁孩去哪里了呀,终于结束了么,第五季我可是要看你们步入社会后的表现,再冒充大学生是太离谱了点;《暑假班的夏天》(Young Americans)在那个年份来看还是很不错的,而我主要是花痴电眼王子Ian Somerhalder呀,看《迷失》(Lost)的人都应该知道我说的是谁吧;最后,《不老木/雪山镇》(Everwood)就是让我欢呼有美少年美少年美少年来的,15岁高中生王道(虽然演员不一定是15岁),可是那小孩子明明是诱受,而正好有个鬼畜攻,真坏真坏……再插话,在《兄妹》(Brothers & Sisters)里饰Rebecca的就是这剧里的女一号么,虽然你很年轻,但还是好讨厌呀!

碎碎念完结篇,剧集都拖不完了呀,我要看雪山镇嘛血泪……

《盲刺客》:一部诗小说的叙述迷宫

00
书名“盲刺客”,既是小说的总纲书名,也是小说中的小说书名。(下文中以《盲刺客》表示阿特伍德的小说,以“盲刺客”表示小说中的小说。)

01
《盲刺客》全书十五章,其中“盲刺客”故事章节与主体情节交替出现,并各自包孕对方的情节暗示,互为补充、照映。总体上,“盲刺客”呈圆型结构,且衍生了数个幻想故事,而《盲刺客》是倒叙后的插叙、插叙中的顺叙;两个叙述世界彼此交缠,展现出时空交错之美。此书的叙述切换,恰在表现一个永恒的主题——爱在时间中的渐强,从而体现出主人公艾丽丝·蔡斯由“追忆逝水年华”带来的叹惋之心与关爱之情。

02
以整体基调来评断,“挽歌”式的记述便是主人公试图留下的真实,既是表白,也是对过往困惑与磨难的自赎行为。如同作者阿特伍德在谈及小说《猫眼》的创作动机那般,是“出于一种阻止时光流逝或带回旧日时光的企图”。而这企图在笔法绚烂的《盲刺客》中更是显而易见,任何追忆都是基于一种赎罪情结,内省的人物心理成为必然的抒发倾向。叙述形式并不主要影响小说气质,但言语构成以及典型人物品质的塑造将带来通向“诗小说”的重要途径,亦即“内省之路”。依据托多罗夫的观点,笔者认为这部《盲刺客》呈露出的是“心灵”,是“内在力量的增长”,及“诸事物的神秘同一,微观世界与宏观世界的神秘同一”。同时,小说的“诗性”也对文本叙述的切换带来灵活性,从而体现故事内部的双重声音,即文本互文性。

03
作者介入故事,仅是文本上的在场,而读者的在场才是本书的存在要义。

04
开启了两个世界的叙述,一是艾丽丝作为知情叙述者的第一人称叙述,可称为回忆世界;另一世界便是劳拉死后发表的小说“盲刺客”的第三人称叙述,称为纯虚构世界。

05
回忆世界分为两条线索:其一,已八十二岁的艾丽丝的最后一年生活;其二,回忆中的蔡斯家族发展史、艾丽丝·蔡斯和劳拉·蔡斯的童年、姐妹俩与革命小子亚历克斯的邂逅、艾丽丝与理查德的“协议”结婚、劳拉的“发疯”、艾丽丝的“知情”以及最后劳拉和理查德相继的死亡,而艾丽丝则在悔恨中回忆这一切。

06
在回忆世界中,艾丽丝作为叙述者,从开篇的全知地位,缩小为回顾性叙述的双重聚焦叙述,此时“叙述者=人物”间的等号只能说是约等于,而不是绝对等号。一方面,艾丽丝作为回忆主体,她有一个回顾眼光,即将往事整理和再呈现的过程,而实际生活的周遭便给予更深刻的叙述烙印,艾丽丝是一个普通而实心的女人,她八十二岁高龄,由年龄带来的不便、环境带来的敏感一一交织进回忆记述中,意识流动呈跳跃状,同时也因回忆带来各种非主体意识上的中断;另一方面,艾丽丝也是作为自己回忆中的人物而存在着,她在回忆中的地位已不再是回忆者,而是事件(往事)的经历者,某种程度上说,这些事件创造了当前位置的艾丽丝,因而相对于回忆中的人物,艾丽丝也是同步与他们并存、一起生活且成长着,这方面的艾丽丝带有半虚构的成分,是经验的、半实心的女人。

07
艾丽丝的主观回顾叙述实则是一种经验自我的叙述,同时也是再叙述。

08
作为与主线交缠的另一纯虚构世界,“盲刺客”的叙述干扰看似是风马牛不相及的叙事插入,其实更类似旁白与补遗的作用。这部分的叙述主体是第三人称旁证聚焦的“她”,甚至带有点外聚焦的意味,即“叙述者≤人物”,“她”眼中的视角集中在与“他”相关的约会上,“她”是一种监督叙述的在场,而“他”是叙述中断的缺席。

09
回归主体后审视,“她”与“他”本是劳拉小说“盲刺客”中的人物,他们的叙述境地并非绝对开放,而是更为内省的内部聚焦——“几乎假省了全部心理活动的内部聚焦”,事件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发生的经历意义,而不是由此引发的联想意识层面。所以在“盲刺客”故事内部,“她”和“他”是叙述主宰,是客观的主体意识,叙述当时所见,并无“所想”,体现出一种相对冷静相对自由的叙述境地。

10
套上《盲刺客》的故事外壳来看,“盲刺客”中的叙述便成了非主体的局外人叙说境地,它讲述了故事,讲述发生,重复对话,读者知道谁在看谁在说,但是不知道“谁在想”,这个空白便是“盲刺客”这条叙事线索的存在意义。它给予的是条件暗示,而非绝对引用,“盲刺客”的外部线索是“她”和“他”的情感维系,和各类背景、身份说明:“她”爱上危险的男人,但却是最忠诚的爱;“他”爱上的是被关在囚笼里的女人,给予其最舒适的自由。而“他”用讲故事的形式来表达对“她”的眷恋,是一种激励,也是一番提醒。

11
“他”开启的“盲刺客”故事,将读者带入最深层的虚构层面,“他”的口述故事体现的是一种凝练的概括,故事在他口中并无自身发展意识,而是被叙述者的“他”随意提及、随意暂停。

12
纯虚构世界里并无“谁在想”,“盲刺客”的有限视角仅是《盲刺客》的叙述旁证。主体“回忆世界”两层叙事,与副本“纯虚构世界”的两层叙事,构成双行线,影射并裹挟着最真实的意识层面,即艾丽丝对“你”的倾谈。“盲刺客”缺席的“所想”在主体回忆世界中得到淋漓尽致的发挥,艾丽丝由劳拉自杀所引发的愧疚,以及发现真相后对理查德的反击,这两件事便是艾丽丝回忆的主要情感所在。

13
“盲刺客”作为《盲刺客》的内部世界,藏着最隐讳的秘密也即最明晰的真相,“它”的客观叙述恰是外部现实世界的情感出口。

14
以“盲刺客”的虚构世界拉开个人性质的忏悔回忆,从她身上散发了四条叙事线索,彼此提携,彼此补充,彼此交缠,并在最终处——艾丽丝的死亡汇集为唯一的叙说目的,为了“你”而回忆与记录。在小说中随时出现的第二人称指代,便体现出第一人称的开放视野,既是泛指的“你”——读者,也是艾丽丝的外孙女——萨布里娜,前者将读者也当成小说人物之一,后者是主观叙述的一种情感言说对象,同时也指涉了小说氛围上的意蕴营造。

15
《盲刺客》乃是体现了阿特伍德的一种再创造的叙说渠道,而且将读者也纳入“再创造”的范畴,从表意、探索和整合的叙述层面衬托了小说内核的艺术风格化。换言之,“盲刺客”就是《盲刺客》的诗性所在,并且映射全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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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跳跃思维与意象切换是诗歌的魅力所在,那么对于一部小说来说,连绵叙述与意象衔接将是构成整体基调的两个关键。《盲刺客》的小说文体不具备确切的风格界定,它不是一本纯叙事的传统小说,也不是纯先锋的游戏小说,它的“诗体”并不体现在语言表象,而在意象暗示层面的一拨拨看似絮叨的心理流动上,因而将现代主义意识流手法搬过来分析它的时间性也是解读的一个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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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诗化”倾向的《盲刺客》从一开始就制造了时空跳跃的交错境况,这对于叙事驾驭是一个考验技巧的挑战,但也暴露出写作者的一个野心,以多维空间来还原小说具备的唯一精髓:回忆是生存的方式。“一切虚构性的创作,也许所有的创作,其动机都深深植根于作者对死亡的恐惧和着迷,源于一种希望潜入地下去探险、去从死者那儿带回某人或某物的欲望。

18
《盲刺客》第二章是小说中的小说——“盲刺客”部分,此处的叙述时间便相对于外层故事是静止的,只有故事内部的“她”与“他”的对话时间。纯虚构世界的时间,与回忆世界的,呈平行相似,是将回忆世界的时间抽出特定的一部分,剔除“过去”和“未来”的首尾,在“盲刺客”里留下永久的“当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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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这一意象反复出现,既是劳拉幼时玩耍时的照片上色,也是艾丽丝晚年在老屋里的睹物思情。“盲刺客”中,照片是故事的终结,是幸福的结晶;在现实中,照片是用来见证过去、诉诸伤怀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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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星人:“他”编出的故事,为哄“她”一笑;艾丽丝以类似的比喻来形容亚历克斯对于劳拉就像是“属于另一个宇宙空间”。外星人意味着陌生、稀奇古怪,还有隔阂。

21
口红画的心:画在地板上的心,之内是象征“爱”的四个相关首字母,之外是挑明“性”的形象姿势,对于“她”和“他”来说,浪漫是两者的统一;对于劳拉来说,亚历克斯是“爱”的信仰;对于艾丽丝来说,理查德制造囚牢,亚历克斯是越狱协助者,但是她的爱被客观环境所分离,象征爱的心也意味着全部的痛苦。

22
艾丽丝的第一叙述是光束,那个他人言语的地带便是回忆事件的可评断可褒贬的真实,她叙说的施力对象是“你”,既是她假想的读者(现实读者),也是确定的听众(萨布里娜),光束则经过他人言语地带的折射,把部分真实给予了对象,至于剩下的真实并非不可言说,而是被创造者(作者)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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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现代主义学家利奥塔在报告后现代知识状况时说,“一个把叙事作为关键的能力形式的集体不需要回忆自己的过去。”完整的回顾性叙事是毫无必要的,当艾丽丝迈入回忆之河时,她已经重新体验了过去的自己,找回曾有的所见所感以及更重要的所思,但此时的她已经是全新的艾丽丝,是经历了更多社会关系的成熟女人,回忆对她来说,是在叙述中重体验曾有的一种社会关系。即面对劳拉,看清真实的自己和劳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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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刺客”是诗意的幻想,布满歌特元素的虚构之路,将文本的趣味性扩大到第三人称泛指的二元对立上,读者同时也随着虚构人物“她”、“他”的叙说互动而参与到故事想像中;至于艾丽丝的回顾叙述,是感性随意的思绪,将内心视角无限放开,任读者检阅。这部分的叙述声音清澈有力,犹有入木三分之感,艾丽丝的意图也在一段段的连绵回忆中凸显出来,同时体现着剪裁之美(叙述声音的转换,指艾丽丝在当前与回忆中穿梭自如)。虽然这部分洋洋洒洒,但足以传达出哲学的沉思,更重要的是,艾丽丝在回忆过程中找到“自我”,她的现实身份及意识主体。

25
如果说,回忆世界的叙述是“表意层”,那么“盲刺客”的整体故事是“寓意层”,它是艾丽丝的人格内核,是僭越“道德原则”的“超我”主体,也是小说文本互文性的关键——超文本。

26
阿特伍德在对双重文本的处理上,是极为小心地将“表意层”与“寓意层”的时间起始点拉开,使两者不呈完全对称,前后具有极大的时间间隔。接着在叙述节奏上的控制,使得“表意层”缓慢、却不知不觉地跃进,“寓意层”接近静止、但最终形成转折,当两者在时间上达成一致时,也是文本共鸣发生之时。即“盲刺客”中“她”收到“他”战死的电报,随后艾丽丝向劳拉说明亚历克斯已战死的事实,“电报”仅是一个载体……

27
超文本“盲刺客”的寓意关键也显而易见,它象征着永恒、可保留和刻骨铭心,但它首尾映照带来的重复叙述同时也影射了主体叙述的短暂、难以挽留和转瞬即逝。

28
《盲刺客》的多重互文性同样指涉了读者的文本重构,它的“内心理”并不是艾丽丝的绝对第一叙述,而是作者创作的叙述折射到读者阅读的再叙述。因而也可以说,《盲刺客》的声音既是单一的(阿特伍德的声音),也是双重的(艾丽丝和“盲刺客”);更像是多重的(艾丽丝的内部多重叙述、“盲刺客”的外层暗指、“盲刺客”内层的天马行空……),这样便达到了巴赫金“狂欢节”化的艺术效果,叙述发声并不由单一主体决定,它如同光束一般穿透客观事实,从而将所述对象映照得五光十色,“她”(艾丽丝或者阿特伍德)的“思”也在其中得以体现,好似史诗化的宏大也如小品文的细腻静谧。

29
从整体叙事结构上分析,“元叙事”是它的主要手法。所谓元叙事,指的是“一部虚构的叙事作品诉诸叙事行为本身及其构成要素”,罗钢在《叙事学导论》中举了三个浅显的例子:其一,“一个故事诉诸别的故事”,艾丽丝的故事包裹着“盲刺客”,“盲刺客”裹着外星人科幻故事;其二,“故事中出现对于叙述者与接受者的评论”,穿插在“盲刺客”章节里的各种新闻剪报,不仅是对叙述者的不信任,也是一个更简明的线索点;其三,“故事讨论叙事行为”,这点体现得极为灵活,“盲刺客”中“他”直接拉“她”迈入叙事讨论的行列,对故事的干预从而导致不同结局,而现实世界的艾丽丝在口述回忆时也时常探讨自己的言说意图,这种反复性将她的回忆区分成一段段的,从而使叙述迷宫更显明朗。

30
阿特伍德以女性独到的细腻将“微小”细流汇成“伟大”的回忆之海,并且凭着对叙事的自信搭建这座富有人性灵光的内省心理迷宫,这不能不说是她的功力所致。

31
它是一座叙述迷宫,有多个入口,但在作者的叙述引领下终将迈向唯一的出口,但容许读者对出口提出质疑,更可依照自己的理解发展出主观的捷径。

32
《盲刺客》本身的内省气质为我们呈现了真实而血性十足的女性心灵,将微观的心理流动与宏观的情节渐变融合,使主人公艾丽丝内心力量的增长与叙述力度的趋强同步起来,它令神秘同一在那个叫“盲刺客”的故事里,又以“元叙事”的框架令叙述表现完美的整体性和主观性。

33
一部诗小说,是由结构界定气质、以叙事体现细部的。《盲刺客》的内省之路让叙述变得百折千回,使故事沿着崎岖的道路前行,有迷惑的绝望,也有那撕开盲目之眼的“始于绝望的希望”。

公车怎么还不来

照相的时候我一脸不情愿。郁闷的嘴脸。愁苦的嘴脸。正经的嘴脸。集体照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千人一面千人一面千人一面。继续和她们说我学位的事情。被催促着去找院里人说。但过去依然是无奈的摊手。好吧我就是白读了四年。

我怎么还不去死。

尘土君这时候用你的签名不仅是想你也是念叨你怎么用掉了我一直以来的心声。

在六月的阳光下,走到熟悉的公车站牌,等,来往的人真少,像以前即便是星期一也会很繁忙的堕落街现在真的不堕落了。

皮肤过敏。

小时候夸张到碰下花花草草手臂痒起来后就蔓延至全身,至今想起来都很恐怖,就像那么多年走在不平坦时时凸出来的马路上,一阵阵的痛。有好几年我没有发作过。以为这些病随着童年的消失而留在记忆里了。

可是今天早上却因为这个醒来。我以为是蚊子咬的,但事实远比我以为的要严重。

也许是心理压力。也许是夏日烦躁。

这就是我不喜欢夏天的缘故么。可是我好像也没什么喜欢的季节。

等了许久公车才来。我想起多年前听侯湘婷那首《真夏的公车》的所谓天真嘴脸。

投币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