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赏 | 圆圈不逝

2013年之圆

去年此时,说到某一年的封面圆圈特别多,其实不对,每一年的圆圈封面都很多,只不过大牌们不约而同地用上相同结构的大圆封面才会让人们误以为今年盛产大圆封面。又是一年到头时,用圆圈封面作结也很应景,没圈点出来的令人印象深刻的大圆封面有很多很多,比如 Steven Wilson 那无比作怪《The Raven That Refused to Sing (And Other Stories)》,The Killers 的靶心《Direct Hits》,还有 Kanye West 那直接以碟片充数的《Yeez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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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flektor [2013]
by Arcade Fire

加拿大独立摇滚顶梁柱 Arcade Fire 这第四张专辑毫无疑问会出现在年末各大榜单之中。有了 LCD Soundsystem 的萌胖子 James Murphy 加入制作,《Reflektor》想不迪斯科起来都难,85 分钟的双碟专辑有各种复古的玩味,也有很狂欢式的大小共奏。不难注意到《Reflektor》是一张概念专辑,歌词暗指克尔凯郭尔关于“反思时代”的理念,整体故事松散而模糊,但依然能看出在暗中追溯俄耳甫斯和欧律狄刻的神话,这与封面大圆里由法国雕塑家罗丹所作的关于俄耳甫斯和欧律狄刻的塑像紧密扣合。Arcade Fire 还是那个让人激情澎湃的 Arcade Fire,或许电得让有些人不适应,但内里从未改变过,叛逆与自我肯定,持续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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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边微光#044 | 在温暖澄澈中游荡

江国香织的爱恋世界

江国香织是日本文坛很难绕过的一位女性作家,她获奖无数暂且不提,其作品的畅销度在纯文学作品中也属难得。至于她所写的,从禁忌之恋《东京塔》到童趣满满的《神之船》、《我的小鸟儿》,风格跨度相当之大,而与作家辻仁成合写的《冷静与热情之间》更是剖析日本现代男女情爱的佳作,此后这两人更化身为爱情代言人再推爱情小品书《为恋而生》。然而,谁料这两人的合作并未就此结束,花费五年时间各自成书《左岸》和《右岸》,爱的对望继续延续。

新经典文化今年所出版的江国香织三本书并非新作,更有点像是旧酒装新瓶。早在2006年,《沉落的黄昏》让人感受到江国书写女性心理的深度,而这本书却是本合集,将她不同时期的三部重要作品放在一起。现如今则把三篇拆分为三本独立的书,也更尊重原作的完整度,这样更好了,江国香织那种沉静、不动声色的写作风格更具渲染力。

箱底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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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原本的《好想大哭一场》重新译作《好想痛痛快快哭一场》是更戏剧化了一点,煽情的缘由再怎么找都不嫌多,在这个各种压力爆棚的现代社会,哭这种发泄方式也许被多数人认定是软弱的表现,在江国香织这里,大哭也只不过是暂时卸下逞强的武装。一个大人问一个小孩,“你爱哭吗?”这种微妙的对照十分有趣,仿佛对着小孩说“你要变得坚强一点”那么自己也会变得坚强,内心会感受到从肯定回答中传递过来的充实与幸福。在这则通篇与大哭无关的短篇里,与爱情擦肩而过中的那种若即若离那种怅然空虚充斥着字里行间,最终故事里的她假想着墓碑上刻着自己的碑文,好想痛痛快快哭一场。因何而哭?仅仅是因为恋情的终结吗?不,两个人在一起有时竟会比一个人时更空虚,她哭是想汲取更多的清醒与理智,而非深陷在纠结中无以解脱。

在这本短篇小说集中,同名作《好像痛痛快快哭一场》并不是特别抢眼的一篇,但它对前面十一篇做了一个相当漂亮的小结,是挫败是忧伤是空虚也罢,并不妨碍那份坚强中的冷静。这几乎便是江国香织的功力,她并不会编织多么波澜起伏的情节与令人咋舌的逆转,她抽取一个又一个日常断片,在看似平常且令人熟悉的细节上做功夫,那些细节的真实击中读者,读者并非身临其境,而是认真揣摩着人物在具体情境中的微妙心理。

用一个词来形容这些短篇所表达的共同主题,那么第一篇的标题“隔阂”再合适不过了。不论是爱情边缘也好,友情再聚也罢,总有那么一层隔膜堵在心与心之间,仿佛再怎么亲密也无法达到心灵同步的境地,这是无奈。《隔阂》是各种交集,妻子无法融入丈夫的家庭,至今也学不会打麻将是最好的证明,丈夫则想破了脑,担心妻子会离开自己,眼前的事实很难忽视,两个人曾经那么相爱,而现在彼此都没有感觉了。失去,是一门很难学透的课。在预感到失去时,人就会变得不安焦躁,但是又不能被他人发现,那种不断适应中的伪装逐渐变成了生活常态。就好像另一篇所坦言的心态,《前进,或者在别人看来正在前进》,是多么美好的生活啊。

每年邀请婆婆去泡温泉,即便两个人找不到什么话讲,也是一种礼貌的伴随,在《如果洋一也能来该有多好》中,回忆与想象彼此交织,现实又是那么滑稽,她失去了恋人也失去了丈夫,但她仍然愉悦地心想着远走高飞。而在《干巴巴的饼干》中,回忆变成了一种自嘲的调侃,十七岁第一次的约会,手拉手并没有感觉愉悦,相反憋闷异常,感叹着空气真好便是一种解脱,在那个记忆中,海面上反反复复闪烁着的涟漪之光就像是青春的动态捕捉,不断绽裂,不断生成,欲念与失望两相抵消后又是新的冲动。

冲动是《手》当中并未想到的与多年朋友之间的火花,“你看我这干巴巴的手”从来不是什么性感的请约。冲动还是《热带夜》全世界所有人都死光了只剩你我二人的那种彻底决绝,喜欢你喜欢得要命,那又如何,面对“人生是恋爱的敌人”这么清醒透彻的见识,胡搅蛮缠完全没用。

最终,冲动会平缓为无风无浪的陪伴,这种陪伴变成一种人生习惯,再无法从生活中割舍。长中篇《红靴子》是一则则日常小品串联起来的细节大餐,主要视角是妻子日和子在生活中的所见所闻,偶尔也切换到丈夫逍三,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再寻常不过,妻子照顾料理丈夫,丈夫像小孩一般少了妻子就不知道怎么吃饭生活,妻子对丈夫滔滔不绝说着一天发生的小事,丈夫啊、嗯几乎沉默寡言。他们结婚十年,没有小孩,维系彼此生活在一起的是爱吗?丈夫在外面跟同事聚餐听着其他女人絮絮叨叨就觉心烦,一旦回到家里不管妻子怎么啰唆却感到安心,家于他而言更像一个避风港。而对日和子而言,逍三是个非常富有生命力、能让她感到快乐的存在,即便时至今日还会觉得他可笑、不可理解,但这长久陪伴是如此轻松愉快,是无法推开的幸福。

在前面集中展现爱之边缘的一众短篇后,以这么一个散发着淡淡柔情的《红靴子》为全书划上终结,还真是温暖的安排。“红靴子”是深藏在箱底的礼物,年复一年的重复之礼,等到多年后积淀为一种不言而喻的温暖。

闪亮的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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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好想痛痛快快哭一场》一书的爱恋相比,《那一年,我们爱得闪闪发亮》显得奔放大胆。标题照样更改过,旧译《一闪一闪亮晶晶》带点童话色彩却有点让人不知所云,新译则明显更抒情化,把故事提炼得更富传奇色彩。

传奇是肯定的。自愿跟同性恋丈夫结婚的女人,还对丈夫的恋人不离不弃,三个人的相处融洽得让人无法相信这是现实而非童话。当然,故事总有故事的讲法,江国香织有过猎奇的时候,《东京塔》年龄相差悬殊的老少恋表现的不过是女性的寂寞,而在这一篇《那一年,我们爱得闪闪发亮》中并不为探索同性世界的狂野,而是烘托一份难得的心境,与性别、爱恋无关的令人满足的伴随。这在世人眼里,简直不可思议,不索取不追求的纯粹在他们看来是荒谬、不切实际的。

与老版不同,还多了一篇衍生小说,《鸡冠花的红,柳树的绿》沿着同性圈子继续往怪异方向前行,交代了上一篇的后续,也另外开辟了新战场,男女相逢、闪电结婚,融入旧圈子,各种混乱交织却有了彼此坐下来的平静对谈。很不可思议,这些人彼此偏执地聚在一起,不为爱恋,只是为了相守而守在一块。

至于本书前面的短篇,都有各自奇怪的特性。《融化》是只为一个人全心全意地融化,是彻底融化在爱里,而这对于一个人很难定下来的女人来说多么少见,她不能确定更不敢相信这一切的发生。《灾难始末》展现了另一面极端,被跳蚤困扰的女子成天开启与毒虫作战的模式,男友什么的不再重要,出于不想自己那备受叮咬的皮肤被看见而拒绝了亲密要求,甚至回到了独善其身的地步,这真没什么,因此而失去的恋人看来也不过是附带损失而已,一点都不伤心。这种满不在乎的心态还可在《夜晚、妻子、洗衣液》中看见,当对方提出分手要求,做丈夫的马上跑去超市买了一大堆生活必需品,这种令人忍俊不禁的做法实在是讨喜。但论及爱的用功,那得数《温柔地爱我》里的老爸,他为了自家那位为已逝多年的猫王痴迷入魔的老伴,每天大半夜地跑去电话亭冒充猫王给妻子唱情歌,这种奉献的爱是多么稀罕。

就像美无处不在,只缺善于发现的眼睛,爱也同样遍布日常之中。《浅眠》将爱的相遇、碰撞描述得如此清新怡人,那些备受唾骂的出轨和外遇在这里也变得柔和起来,更别提与少年之间的邂逅所带来的欢愉美好。爱是游玩,也是放手,两个人隔着电话彼此沉默,听着彼此呼吸就能感知对方存在,这是一种极难割舍的维系,而为了更长远的考虑,必须说声抱歉,美梦之所以成为美梦正在于最终会醒来。

如果说本书最怪异的存在,那绝对要属倒数第三篇《清水夫妇》。在面馆与前男友正谈起捡来的猫,邻桌的夫妇突然转过来搭讪,由此认识的清水夫妇有一个奇怪的嗜好,他俩热衷参加陌生人的葬礼,每天翻看报纸上的讣告,觉得这个人有趣便会着装正式地前往。这种见证陌生人的葬礼,更能感受到生命的珍贵,夫妇俩在葬礼归来后必吃鳗鱼,在死亡面前,一切都不再那么重要,现实感越发淡薄。在常人看来简直可怖的爱好,被他们作为一种人生习惯,日复一日地执行,安逸又虔诚,这就是无比积极的心境。

黄昏的澄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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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友提出搬家,她以为只是搬家,却不知这是委婉地提出分手。在认识了别的女人三天后,他就果断提出分手,还真是闪电般的速度。原以为不会再有纠葛,哪知道男友喜欢的女人竟然跑到自己家里来,说要一起居住分担房租。事情朝着一发不可收拾的令人咋舌方向奔涌而去,她完全没法预料到一句简单的“我打算搬家”会带来如此剧烈的变化。

《沉落的黄昏》是江国香织的风格代表作,她所喜欢的元素一一集中在这一部当中。诚如在后记里提到的,“喜欢冷静、明晰、宁静、明朗、绝望的东西”,她的多数小说都具有如此特质,在明与静之间所夹杂的淡淡绝望,《东京塔》的观望是如此,《冷静与热情之间》红版的痴恋是如此,《蔷薇树 枇杷树 柠檬树》中无法阻止的自由爱恋亦是如此。从不会有所谓的快乐结局,也不会有烂俗的狗血桥段,生活除了前进,还是前进。在《沉落的黄昏》里,由一滴水所带来的涟漪不断扩展开,平静渐入波澜,最终又复归到平静。就好像只是经历了一段插曲,总有结束的那刻,却再也回不到从前的轨道上了。

与灵魂擦肩而过的冷静,是《沉落的黄昏》所能看见的独有风景。不是每个人都那么敢作敢为,安于庸常现状的人比比皆是,他们在改变面前只有两个选择,退回去或者跳出去。《那一年,我们爱得闪闪发亮》中最后一篇《鸡冠花的红,柳树的绿》有一段对人生际遇十分贴切的描述,“有些地方只有此刻才能去,有些东西只有此刻才能看到,有些酒只有此刻才能喝到,有些事只有此刻才会发生。”改变并不可怕,把理所当然的事情当作赖以生存的救命稻草,其实是一种保守的选择。也正是这样,江国香织在《沉落的黄昏》里反复书写了各种留恋,对情爱、对房间、对故友的偏执化作了融化心间的满足,这未尝不是一种难得的幸福。

封面赏 | 你看你看,幽灵的脸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那个自信或那个自恋将脸蛋放在封面上,他们要么用其他事物代替,要么干脆添油加醋以夸张表象代替事实。除了面具这一遮掩法宝,还有摄影后期这么个技术活。也不知从何时起,模糊而辨不清面目的头像成了封面上的新潮流,然而,并不是每个人都真心想跨入幽灵行列,酷炫话题一时还成,每张专辑都来同一套幻影把戏那可没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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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mes Blake [2011]
by James Blake

必须从他说起。这位英国水星奖新科状元在个人第一张专辑问世时就已经是个焦点人物,且不说《James Blake》也是2011年水星奖夺冠热门大碟。这张专辑封面太让人印象深刻,但同时也被评说成最偷懒最省钱的封面,因为他在 2010 年的 EP《Klavierwerke》用的同一张图片,只不过将灰色调成蓝色便成了正式专辑封面。随后一系列单曲、合辑也继续着这种加工流程,2011年10月推出《James Blake》豪华版则将整个图片底片化,黑白阴影间 James Blake 的人头更像幽灵。摄影师 Erika Wall 为了捕捉 James Blake 侧脸与转头间的动态瞬间,连续拍摄了一系列近乎无脸的黑白照,在官网可发现有两个初具雏形的封面模板,原本清秀无比的 James Blake 彻底变成了另外一种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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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边微光#043 | 戳向空无

布考斯基的作品终于被引进,这早已让一部分狂热分子激动不已。而随后一个疑问便是,如此粗暴直白的布考斯基究竟会被阉割多少?这个答案在《苦水音乐》中一览无遗,原书一共36则短篇小说,中文版不仅删掉了一篇《你读过皮兰徳娄吗?》,还非常费解地把原书篇目所有顺序都打乱了。目前所出的两本也并不是布考斯基最好的作品,但好歹聊胜于无。“理想国”所出的布考斯基文集还剩一本《夹心面包》,而至于布考斯基其他的作品则是持着看市场卖得好不好的观望态度,如此看来,曾被改编成电影的《样样干》的出版可能性并不太大了。

人渣的悲伤

by 牛死在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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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查尔斯·布考斯基,就像遇到更粗俗直白版本的查克·帕拉尼克,那种对人情世事的一针见血态度,布考斯基可谓是帕拉尼克的前辈。他也是诸多作家的综合体,有海明威的简洁,有凯鲁亚克的粗放,如果把卡佛故事中的那些小人物再降一格,那将是布考斯基笔下的底层人士,被称为废人或人渣。

光用贫困潦倒来形容布考斯基这本《苦水音乐》书里的人物是不贴切的,他们的边缘完全是自己造成的,都是作者本人的缩影。不管是长是短,布考斯基的小说几乎都在重复叙述一个故事,或者说重复一些毫无意义的情节——喝酒,赛马,和女人纠缠,喝酒,赛马,和女人上床,宿醉,坐守空无。然而,布考斯基难得的坦诚和直白,让这些无意义变得有意思,几乎不加修饰的文笔让生活本身赤裸裸地亮在读者面前,让人惊讶竟有这种撕开现实的写法。很赤裸,很犀利,亦很真实。布考斯基以写诗的情怀来写小说,将生活无聊、情爱悲伤、写作烦恼一一提炼,再以更直爽的方式铺陈出来,那些落魄作家、无业游民、酒鬼、妓女或是躁动少年粗暴地席卷了常规故事悬念,留下令人咋舌的空白,每个故事的结局都仿佛还未结束,而如机关枪砰砰砰一样发射的高潮段落在布考斯基的话语里被称为“常态的疯狂”。

说到底,《苦水音乐》里的人物全按几个基本模板印刻出来,他们性格差不多,语气差不多,境遇差不多,性欲也差不多。噢,他们都爱喝酒、赛马,都特爱女人,他们都很无聊。《白狗拱背》这一篇有着无比精到的总结,“只有无聊的人才会感觉无聊,才必须不断刺激自己感觉活着……就像你喝酒一样。”酒鬼一瓶瓶地刺激着自己,喝到醉,宿醉醒来又是新的一天,又有新的无聊,然后继续拿起酒瓶,对口而灌,生活是无聊的循环,无聊是生活的底色。布考斯基无意去刻画“无个性的人”那么深重的命题,他写的就是无聊,他始终在写他自己。故事主人公永远在边缘游走,他们离成功看似不远,但却又始终无法改变现状,他们是废人、人渣也是旁观者。即便如此定性,他们也有他们的人生,而几乎没有人好奇社会底层人群的每一天究竟都是怎么过的,“人渣的悲伤”如星条状,瀑布般,波浪般,到处都是。诗人将生活中的苦涩酸辣统统化作诗意,而布考斯基所作的是将白开水一般的生活一锅炖成狂想式的废柴料理,有人会被击中视为最爱,有人则会闻色就避之不及,但他一点都不在意。布考斯基从不矫情,他的爱恨就如“进去,出来,结束”的生理交合那样生猛直接,他花再多笔墨去写喝酒也不妨碍他作为一个作家的清醒,他清楚自己是什么货色,混蛋也好,废物、吃软饭的也罢,始终维持着对自我与世界的观照让布考斯基变得更为亲切。“你要知道,杰出的人才使世界继续下去。他们为我们创造奇迹,而我们只是坐在这里。”诚如《火热女郎》中所言,布考斯基所做的便是让一堆整天浸泡在无聊的人不断上演并不可笑的滑稽戏,并不杰出的我们也只是坐在这里,翻翻书页。

“苦水音乐”到底是什么?布考斯基并未解释,也无须解释。在书中好几篇小说里,他以一个名为切纳斯基的作家代言自己,记述着创作与出版的种种琐事,时不时还调侃问候其它作家。大概只有布考斯基这里的作家形象是没有一点文人气质的,作家的名号甚至成了混日子的通行证,在《两个吃软饭的》末尾,当前女伴问起他的小说紧张如何时,他回道还是没起色,“我想我永远无法完成那个鬼玩意儿。”这种创作的拖延以及难产,几乎是多数写作苦手的通病。然而,布考斯基又恶狠狠地戳破真相,“所有的作家都是笨驴。所以他们才要把东西写下来。他们写东西是因为他们根本不懂。”(《蜘蛛》)

可能在《苦水音乐》清一色的无聊无意义乱炖中,前后两篇《父亲之死》算是最有深度的故事,几乎全靠简洁干脆的对话撑起来,却又让人强烈感受到父亲的不在对儿子所投射的不安与寂寥。在狂欢式葬礼背后,一件件家具被陌生人搬空,一句句“不需要”重复的是内心解脱,逆反也好,淡漠也罢,当结局处过路小孩无情地陈述事实——“看到那个男人吗?他老爸死了。”还是有一种化不掉的苦楚压在心中。

工作日

by 九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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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考斯基在四周内写完的自传性质长篇小说处女作《邮差》(Post Office,原意邮局)发表于1971年。在此之前布考斯基主要是零星发表诗歌,《邮差》是他第一本单行本。这本书后来在世界范围内广受欢迎,并于今年8月首次出版简体字版。

《邮差》那么受欢迎,并且在我国掀起新一轮炒作是件很有意思的事。这本书与当前消费文明下通常促成的畅销小说禀性相左。《邮差》是一部非常诚实的小说。没有被糖果色包裹,不带一丁点甜味,如果生活有十分苦涩,《邮差》就会毫不含糊地呈上这十分苦涩。没有大团圆愉快结局。和近年爆炒的凯鲁亚克之类比起来更加没有道德底线。无法称《邮差》为一部安全的、一定会受到广大人群欢迎小说。如果读者不敢直面生活,那么在阅读《邮差》的过程中他会感到非常不习惯。如果读者期待一次超凡的上天入地的体验,那么他会感觉到这部小说没有什么特别,都是日常之事,没有吸引力。打开电视看到一名比躺在沙发上嗑瓜子的自己更胆大的傻瓜不停地从正轨上偏离出去,把自己的生活过得一团乱。难道喜欢《邮差》的人是那些想要向领导拍桌子甩手不干、指着领导鼻子骂、把小区里的热辣女性全泡一遍却不敢这么干的循规蹈矩的普通人?

自经济社会日益发达以来,过去的人们为我们构想了一个又一个将人幻化为机器的恐怖世界,从卡夫卡、乔治·奥威尔、弗朗茨·朗,再到创作得比布考斯基更晚的卡达莱的《梦幻宫殿》,都蒙着寓言色彩。读者用日常生活中的荒诞去套用荒诞的寓言,然后发现现实世界多么操蛋。而布考斯基是直接呈现日常生活中的荒诞,少了一层想象,你只要把切纳斯基当成每天早上送邮件的邮递员就行了。收到的邮件水笔字迹模糊,想到是切纳斯基干的就行了。剩下的就是看他插科打诨。所有你觉得荒诞的东西,看上去已经就是你的日常生活。这一点始终如此,无可辩驳,工业革命早已过去那么久。

切纳斯基分发一盘邮件比标准时间慢了五分钟,马上有人来问话记过。切纳斯基说每盘邮件数量并不一致,而且轮到你头上的邮件分拣难度也是不一样的啊。他直接问了,那如果我速度快了十五分钟是不是可以喝杯咖啡休息一下。他得到的答案是,赶紧分下一盘。

切纳斯基当邮递员时敞开邮包让邮件被雨水打湿,当分发员时抽烟点燃邮件。每天只有饭前饭后十分钟休息时间,他会以去洗手间、喝水等各种理由离座延长休息时间。他会谎称胃痛,请病假躲在家里和女人做爱。不依不饶的邮政局护士还会上门调查。每到节假日前,领导都会编造一些特别紧急的事情出来,让恰好轮休的员工恰好顺便加个班,然后4天的休息又被剥夺。他每天晚上连续工作12个小时,苦涩不堪。不停收到记过处分、罚款单、旷工单,不断被扣钱。损害心智,收入不高,在邮局工作的性价比还不如赌马。

但是当他以赌马为收入来源时,他有工作的女友觉得他被周围人认为是吃软饭而提出分手。当他傍上女大款的时候,女大款跟他说必须有个工作,以便做给那些给钱的富亲戚看看,我们也能自食其力。当他搞大别人肚子的时候,他像模像样地主动承担起责任,但对方有自己的追求。你需要有一份正经稳定的工作,人们这么对你说。但那份工作日复一日,消耗了你的全部体能仅能勉强糊口。最后切纳斯基和布考斯基本人一样,在忍受十多年之后辞职了事。所有能让切纳斯基感觉像个爷们的事情不外乎整夜和女人搞,通宵喝酒,赌马。抬起头面对其他人的排挤。对不正当的压榨提出抗议,写超长的报告申诉。并且搬出字典,弄些生僻词汇,搞得非常高端。上级越是和自己做对,就越是挺起胸膛。对骂,调侃,说得对方脑充血。实在累到不行,送邮件中途喝杯咖啡休息一小时。在忍过三年午饭都没有的非正式邮递员工作升级为正式员工后提出辞职。在工作了十多年分发员的工作后,提出辞职。工会从来不帮忙,其他员工忍气吞声,领导趾高气昂。前女友死亡,另一名前女友感情被同事玩弄。不需要任何寓言,日子简直没法过。还不是《搏击俱乐部》里的高端大气职业,切纳斯基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唯一轰轰烈烈得起来的大概就是赌马赌赢了。切纳斯基说得自己好像次次赢,眼光很好,但他下注总是很小。与其说是要从赌马上挣钱,不如说是靠这个改善自我感受。把女人以各种形式压在身下,头上砸下花盆,感觉也很好。要么就是喝酒麻痹自己。放空大脑。一副只是要放空大脑活下去的样子,却总是被逼着与不把员工当人的邮局斗智斗勇,与脑子短路的收件人周旋,哄着各种妹子,每次至少同时哄住一个。

辞职,然后呢?酒照喝,日子照过。

如果你想知道生活可以是多么日复一日没有盼头,可以看看布考斯基的《邮差》。即便不在邮局当差,换作其他许多工作也有同样的棘手情况。工作量大、分配的完成时间短、领导都是吸血鬼、同事都在想着偷懒、工会形同虚设、员工待遇不合理、女友当结婚为儿戏、为你生孩子的人其实并不爱你生完就想离开、能令人开心的事情全部是旁人眼里不正经的事、没有朋友没有爱人都是凑合着过。除了好笑话和爽快的骂人脏话,没有精美绝伦的句子和华丽的词藻。简短逼真的对话。布考斯基的女友等真实人物和他自己都化作书中角色,告诉你当年美国底层百姓多么绝望。而这种情况如今也没有多少改变。多少人没有理想没有规划,被工作打磨成合适的形状,然后就这么一辈子等着退休?或许一个闪失没等到养老金,最后浑浑噩噩在廉价祖屋里醉生梦死?

理想这种词不该出现。每天12小时工作,休息时间都有人替你掐着表。工作完了累成人渣,喝酒放松一下过好久才能恢复。再和女友上床一下,真是连睡觉的时间都抽不出来。

封面赏 | 异首传说

不管怎么摆姿势,一板一眼的人像摄影总会让有些人觉得乏味无趣。于是他们跳出了常规,寻找一些疯狂的灵光。与今秋新出炉的美剧《沉睡谷》中的无头骑士相比,异首人就不那么恐怖和吓人。所谓异首,即除去常规人头以外的一切可替代物,范围之宽广几乎可以让你任意点名任意挑选。而在唱片封面设计圈,最受青睐的无非那么几种,如各种动物头数不胜数,灯泡人的存在已成一种经典元素,方块人的行走更添一分笨拙,鱼缸人的世界又无比脆弱。将传统、原本平淡的人像异首化,是一种疯狂,也是一种幽默及恶趣味,不可否认的是,此类封面总是很吸引眼球,也足够令人难忘。在这里还得提一提 Klaxons 的太空猫专辑《Surfing the Void》还获了一届 Best Art Vinyl 的封面大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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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w Horizon [2013]
by The Answer

《New Horizon》是北爱尔兰硬摇/布鲁斯乐队 The Answer 自 2000 年成军以来的第四张录音室专辑,这一次他们借用了今年早前逝世的传奇设计师 Storm Thorgerson 所设计的作品来迈向新的方向。毫无疑问,这一形象改造格外成功,与 The Answer 以往粗糙、随意的封面相比,新专辑显得大气、有韵味。而 Storm Thorgerson 作品中的经典元素照样出现在这幅《New Horizon》上面,沉醉的蓝,宜人的空间,一丝不苟的西装男,大开的鸟笼与尽情伸展的双手一并传达出自由的讯息,而渐飞渐远的鸟儿又像是唱给蓝天的神奇音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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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边微光#042 | 平行宇宙与相对论

“宇宙开始它美妙的崩溃,它喘着粗气流着汗,直到所有的生命都被抛出去,直到所有的物质被挤压成一点并最终消失殆尽……”《我们悲惨的宇宙》有一美妙说法——在宇宙结束的时候,所有曾经活着的人们,所有可能存在却没能活过的人们,都能在时间的末点复活,死亡只是一个小憩,从死亡到永生中醒来,你都不会意识到时间的流逝。这自然是关于宇宙临界点的美好假想,更常见的假想便是平行宇宙了,在这个世界上悲惨存活的人,反而在另外一个世界也许会收获美好人生。稍微实际一点,与悲伤、寂寞、无聊或是空虚保持同速,你将不会感觉到悲伤、寂寞、无聊或者空虚,这才是相对论的心理妙用。

无故事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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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的那一边,故事有条不紊地向前发展,却望不见终点。掉书袋达人作家斯嘉丽·托马斯继《Y先生的结局》之后,将这种信息大爆炸式的写法延续到了新作《我们悲惨的宇宙》当中,读者要挑战的并不是悬念满满的故事,而是在平淡故事框架里所塞满的五花八门题外杂谈。

小说以“莉比发来短信的时候我正在阅读一本关于如何活过世界末日的书”开场,世界末日与悲惨宇宙紧密相扣,仿佛预示着这是一本讲述灾难或者奇幻穿行的书,紧接着的“她说,你能在十五分钟内赶到河堤吗?出大事了!”抛出了初始悬念。在尚未进入正情、人物关系尚未拎清的阶段,对故事走向抱有太多假想,也许期待太多失望越多,也许像《我们悲惨的宇宙》所宣扬的“空”之哲学那样,不去猜测,不去预判,任情节缓缓在脑海中铺开,享受那一过程,会更舒心。

斯嘉丽·托马斯从2004年起教授英国文学与创意写作,在此之前她已出版了五部长篇小说,真正引起大众注意的要数2006年出版的《Y先生的结局》,该作于2008年被柑橘文学奖提名,也是她将纯文学与类型文学结合的代表作。而这一本《我们悲惨的宇宙》听上去多么科幻,然而,它并不是科幻小说;读起来多么意识流,但它也不是现代派小说。它甚至可以说并不是一个完整的故事,其间东拉西扯长篇大论很多无关的理论。那么,它是超小说吗?小说主人公“我”亦即梅格也是位小说家,她在构思新小说时提出了超小说设想,斯嘉丽·托马斯等同在借梅格探讨她的小说来探讨自己的小说,此种嵌套关系太常见了,《我们悲惨的宇宙》有一部分在关注小说的虚构身份及其创作过程,此为超小说范畴,而另外一大部分在探讨个人经验、宇宙临界点、悖论与万物理论。

小说中的人物对话像是太过真实的文女宅男间才会有的交流,太真实又变得不尽真实,不是每个人的日常生活都会有一名“大爆炸”活宝谢耳朵吐槽相随。那些量子物理、熵、欧米伽点、相对论、进化论、上下夸克、悖论、第二世界、永生与魔法的超展开像是在这个所谓悲惨的世界掀起了一波又一波的震荡,与此同时,大家还要时不时讨论下《安娜·卡列尼娜》、托尔斯泰与契诃夫、无故事的故事、创意写作、类型文学的标准配方,文与理的狂欢交合恰是此书的最佳概括。

期待大悬念、大逆转、大美满结局的人一定会落空,什么都不会发生,没有魔法或者怪兽,结局与开始的变化大概只是心境而已。世界末日贯穿始终的仅是梅格一直在研读的凯尔西·纽曼的《永生的科学》和续作《第二世界》,他是小说里“从未露面”的虚构作家,也是串联起前后发展的关键角色。最开始的“大事”也不过是一位已婚妇女为婚外恋烦忧罢了,随之而来的解决方案甚至是把自己车子推到河湾里。在这里,故事就是生活,生活就是为恋情忧心、为账单烦心、为阅读悦心、为写作瓶颈闹心、为未来挂心,梅根的故事无非跟男友冷战、遛狗闲逛、时不时讨论高深学问、然后又回到自身。

即便是在如此庞杂的掉书袋中,书中仍然有很多鲜明的人物,例如总是带来欢乐的婚外恋好友、有强迫症的男友弟弟、痛恨海鸥的邻居、坚信怪兽存在的写作同事、对小说叙事拥有独到见识的出版友人、心境平和的酒吧老板,还有年老却性感不减的心动对象。如果按照常规写法,这些人物聚合起来一定会凑出一出狗血好戏,然而,在这个所谓悲惨的宇宙里,他们过着平静生活,仅此而已。即使火花四射也不越雷池一步,隐忍的主角,隐忍的性格,真正体会到梅根的处境后,在无奈中竟也能嗅到一点希望光亮,这应是小说落幕前所给予的最大欣慰了。

看到最后,会感觉并没有多少故事,却仍然可以收获到故事之外的东西,会更享受思考、与书互动的过程。一如结尾处“我期待有东西浮上来,但什么都没有”,一切都没发生,一切都会消亡,作者已死。斯嘉丽·托马斯原本的书名是“作者的死亡”,梅根笔记本上正在写的小说题目也叫《作者的死亡》,她甚至尝试一种“笔记本”式小说框架,所有内容都是笔记本草稿段落,所有线索关系都需要读者自行查找与串联。《我们悲惨的宇宙》就有点像是这一尝试的成品。

在讨论过那么多遍“无故事的故事”后,我们到底对故事期待什么?是开始、中间、结尾,也是问题、高潮、解决方案。神话、悲剧、所有类型作品,几乎都有故事的某种标准配方,这也是成就它们的最大特质。抛去问题,剃掉高潮,空留平缓进展的中间,可以说把读者最大期待最大享受的部分砍去后,剩下的便是作家自我思索的空间,也正是《我们悲惨的宇宙》里梅格所找寻自我的通向未来之旅。

诚然,《我们悲惨的宇宙》并不那么悲惨,更不是悲剧,它也不是那么好读,不是快消品。放低期待,甚至放空大脑,可能会更能体验到这个宇宙的精妙与细微。

不无聊的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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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的这一边,尚不知愁的少年打着哈欠在说好无聊,气泡爆裂。把好好的原名“幻影满院”特意翻译成“你好,无聊”,强拉硬拽去跟弗朗索瓦兹·萨冈18岁所写的《你好,忧愁》类比的确是很无聊的事,我承认这两本都是少年作家的自传成分浓厚的出道作,但除此之外,好像就只为出版营销所服务了。

事已至此,《你好,无聊》所讲述的无聊少年的无聊故事,也许会与当下年轻人有一点疏离,也许会很有共鸣。厌学,游玩,冲动,上瘾,坠入爱河,始终吞噬内心的空虚,一切都有消失的时候,快感即是“一切都消逝的境界”。说真的,无聊少年的故事没任何出奇之处,美貌年轻也好,音乐艺术品位也罢,全都是在调剂如白开水的平淡生活,在无所事事的不觉成长之痛的那时那刻,爱男生爱女生就像关门开门那般轻松无压力。所以我们看到了行乐者也看到了释放之后到来的悲伤者厌世者。

萨沙,是作者萨沙,还是主角萨沙,这么浅显的问题无须过度探讨。《你好,无聊》写作成分最讲究的地方大概是开始和结尾,开场以一节恩爱瞬间和一节你我观望对峙拉开回忆的篇章,结尾从我的视角无缝过度到了“你”的意识,仿佛一切都在下潜,萨沙的内心世界被无限放大,心痛、挣扎、惊慌、无助与释然,是那么的真切。这时的感性萨沙与充斥大部分篇章的无聊叛逆萨沙相比,又是那么地惹人怜爱。

而除去一头一尾的惊艳,小说主体大致上就是流水账日记,上过中学有点爱好的人都可以写出来的《你好,无聊》或者《你好,寂寞》或者《你好,XX》……在哪里,见了谁,干了什么,去了哪里,见了谁,又干了什么,一起去哪里,如此反复,就好比小说中一段让人印象深刻的做爱描述,“我插进去,拔出来”重复了13遍。简单直白的记录方式是刻意为之,这里塑造了一个真实无聊的萨沙和一个稍显虚幻的信奉空虚哲学的萨沙,现实流水与意识流水彼此融合,真正耐人寻味的段落始终还是那些夹杂在对话间的萨沙内心:他对艺术的感悟,对恋情的追求,对空虚的淡然。

尾声中提到“夏天结束了,萨沙不在了”,是个很有意思的蜕变。前面尽量以最真实笔触所记录的青春爱恋痴缠仿佛只是夏日一梦,仿佛又傻又天真的体验只要摇摇脑袋就可彻底清醒过来,现实中的门还在继续等待被打开。是逃避,是忘却,是杜撰,是胡思乱想,还是谎言?不可否认的是,萨沙仍然可以感受到故事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这个故事是爱也是成长,绝不会是无聊。这种退后一大圈,置身事外的收尾方式相当出彩,一如电影《Now You See Me》的说辞,离得越近,看得越少。

封面赏 | 开卷有益

沉睡之书,是指文学史上被遗忘被埋没的优秀书作。在音乐方面,一张唱片要是将自己伪装成一本书,估计是把低调当作气质首选。原本四四方方的 CD 盒,前后看上去就像一个小笔记本、日记本或者画册,到底还想不想让人打开来听歌呢?把神秘藏在其内,让人深入挖掘内容是吊胃口的常见手法。书的伪装显得很有学究气,知性与玩味集于一身,何乐而不为?唱片封面全然伪装成书几乎是同款潮流,反观直接以书做展示内容的封面倒没什么好玩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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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edestrian Verse [2013]
by Frightened Rabbit

Frightened Rabbit 最为有名的莫过于主唱 Scott Hutchinson 那仿佛含着糖的嗓音,温甜不腻的听感格外讨喜。在乐队最新作品《Pedestrian Verse》中,其余成员也加入了人声阵营,大合唱气势果然不同凡响。有点无奈的是,乐队在美国获得一定成功,在英国本土却相对默默无闻。Frightened Rabbit 并没有因此陷入低迷,反而创作出了一张自认最好、最成熟的新作,在这期间,Scott Hutchinson 正经历又一次失恋,于是不可避免地融入了更多的个人情绪在创作中,但你绝不会听到任何伤感。专辑封面是由 Scott Hutchinson 和英国著名设计师 DLT 共同完成,DLT 在今年年初终于放出了网络在线作品集,涵盖了几家独立厂牌 Fat Cat、Play It Again Sam、Subpop、Domino、Rough Trade 很多令人过目不忘的唱片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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